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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也会打爸爸吗?”
“有时候会。”
“那……他们不打你吧?”
该隐避而不答,安抚似的轻拍亚伯的发顶:“你放心,我现在动作快了,他们打不到我。”
亚伯思索着,眉头渐渐皱起来了。
对孩子不管不顾的父母、全无邻居的居所、极其艰苦落后的生活条件……哪一个都算不上生活愉悦。如果这真的是该隐过去的经历,那他在之前表现出来的异常行为反倒是正常的了——在这样的背景下成长起来的孩子能正常才奇怪呢。
我能给他什么样的帮助?
这便基于另一个问题——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肯定不是真实的世界。因为他既已见过青年的该隐,就不可能重回该隐小的时候,否则,他们在初见的时候,该隐就该认得他了,哪里还要彼此询问姓名?可如果这一切确实都是虚假的,那他的“帮助”是否有意义?是否能起到作用?
这又牵出另一个问题——我能在这里待多久?
从前两个城市的经历来看,似乎只有主动才能离开。那是不是说,只要他愿意,就能一直留在这里?但如果这个世界都是假的,留在这里又有何意义?
可离开了这里,又能去哪里呢?一个失忆的、迷惑的、不知来路的可怜人,困于漆黑的甬道、未知的石窟,生命中最清晰的记忆,不过是陌生的城市与渐渐熟稔的同伴——如今,连唯一的同伴也与这个世界一起发生了变化,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他又该如何应对?
哪一个人才是真实的?
哪一个世界才是真实的?
该隐望着亚伯眉头紧锁,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怎么了?”
亚伯终于回过神来,干咳了一声:“我没担心什么,只是在想……想我们还要走多远。”
“得绕点路。”该隐指着正前方的山丘,“过了那边就是他们的房子,我才不想见到他们。咱们往河上游走。”
“也行。”亚伯没有异议——只要该隐觉得高兴,那就随他去。
“别闷闷不乐的,亚伯,我给你吹一首曲子。”该隐在自己的口袋里翻了翻,没怎么费劲,就找到了一块巴掌大的三角形陶笛。
“你会吹?”
“那是当然。”该隐得意地仰起头,将陶笛送到唇边。
小小的陶笛音质十分清脆。或许由于陶土的材质,声调偶尔显出沉闷,但因为乐曲本身流畅,因此并不显得突兀,反倒很契合旋律的转变。
平原上的风将笛声送出很远,连走在前面的几只羊都回过头来,湿漉漉的黑色眼睛凝视着他们俩,像是被乐声吸引了。一只小羊小跑着来到该隐身边,低头蹭他的侧腰,把他逗得咯咯直笑。
曲子也就这样中断了。
亚伯倒没觉得惋惜,迫不及待地鼓掌表示赞赏:“这是谁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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