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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斯楞翻身下马,将辛弈扫了一眼,道:“一蹶不振到了如此情景。”
吉白樾眼睛越发冷凝,道:“何等情形?何等情形也不如三十二部仓皇到冰川沿境狼狈。狮王也是久经风霜沉浮之人,难道不懂风水轮流的道理?正谓宝刀数磨,北阳这把刀还没磨到时候,狮王再着急也无用。且现今狮王日日在迦南山上看鹰飞兔奔,与牛羊朝夕为伴,樾也想提醒一句。狮王,休要生疏了战刀,相逢不知时,或许明天咱们就沙场再见。”
阿尔斯楞不怒反笑,手底下抚拍着马鬃,道:“正是风水轮流转,今日你能嘲弄大苑仓皇冰川沿境的旧事,明日大苑难道就没可能讽笑你们今日居安之态?北阳有人千万,却只有一个辛靖。辛靖在时尚过不了一个牛羊为伴的迦南山,而今我有何惮。”
“你说公子过不了迦南山?”
吉白樾倏地下车,对阿尔斯楞节节逼近,“公子鞭挥宛泽,若不是佞臣坏事,你今日可还能当得起一声狮王?阿尔斯楞!”
吉白樾冷色冷声,“从前你还称得起一声巴特尔,公子之后,你也只是条被栓紧的老狮子!”
“休要胡言乱语!”
察合台断声乍起,怒不可遏,“北阳竖子!”
胡庸赶紧在一旁阻拦道:“好说!好说各位!不要吵,不要吵啊。”
阿尔斯楞不见分毫怒色,狮王沉默着,像是默认他这句话。吉白樾眉上疤痕近处看是触目惊心,他道:“樾还要多谢狮王宛泽一礼,这条疤一世不抹,樾就用一世来磨北阳刀。”
最后一句话他压近低声,一字一字道:“你、们、都、要、偿、命、来!”
阿尔斯楞从始至终不置一词,不作一声。
“这是做什么!”
萧禁终于赶到,翻身下马到两人身边,却如何也拉不开。他一急又拍大腿,道:“二位何苦来哉!要在这京都大街上干一架不成?好歹都是成名前辈,别——”正说着,他腰侧的佩剑陡然擦锵一声格撞在这两人之间,剑刃不知怎么滑出半截寒芒,生生阻开两人。萧禁舌头一打结,“诶,诶!这、谁动我的——”
回头一看,只有个辛弈尔雅无害的站在身后。萧禁猛然拉回声音,拐了弯道:“诶不是,谁动到我了!”
要死!
谁知辛弈还有这一手!
吉白樾退后几步,越过阿尔斯楞擦身辛弈,对后边的蒙辰道:“走罢。”
蒙辰赶忙下车,将马鞭抛给萧禁追上去,喊了声:“小晖阳侯,交给你了!”
“喊大人,萧大人!”
萧禁接了马鞭在手中绕了绕,将剑妥善收好,对阿尔斯楞道:“狮王可别坏了兴,前边请着?”
阿尔斯楞将辛弈看了又看,他道:“我竟险些看走了眼。”
辛弈酒窝微旋,恍若未闻。
阿尔斯楞一言不发的将马索性解开,连缰绳也不用,翻身跟上马车就走。
胡庸要陪着察合台,还有劝阻息怒的重任,收拾这儿自然就是辛弈的任务。见马车走远了,萧禁立刻跳脚,指着辛弈气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可以啊!”
辛弈将一直垂着的左手抬起来,指尖霍然是一张字条。他将吉白樾的字看了,对萧禁笑了笑,谦虚道:“还可以。”
“你这家伙。”
萧禁抖了抖身,“一离了柏九就像换了个人。”
辛弈背手叹息,语气老成道:“不过对人各有姿态罢了,你见嫣姐时也不是这个样子吧?”
“我姐又不和我好。”
萧禁挺了挺胸,拍的响亮,“以后我要是有媳妇了,在她面前我也敢横!”
“行啊。”
辛弈笑,“我记着了,将来一定转告贵夫人。”
两人东拉西扯闲聊一阵,萧禁忽地想到,“那吉白樾怎么不理你啊?”
辛弈的字条早已经碾没了,他道:“那是害羞。”
“……”萧禁自觉闭嘴,叫人给了他新马车,立刻上马滚蛋,不想再和这人聊一句。
辛弈遗憾的上了马车,心道又要憋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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