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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如看着那画,不由讪讪。
她虽然从小住在京城,可有时也会因为探亲、祭扫之类的事,跟随父母到南阳来。李霁看的这些话,就是漪如小时候留下的。
确切地说,那是上辈子的事,但漪如仍然记得清楚。
当时,她对画画的兴趣比写字浓厚多了,严祺让她练字,她偏偏不务正业,拿着笔画七画八。严祺发觉之后,又好气又好笑,将她责备了一顿。可他却没有把这些画纸扔掉,而是收起来放好,说这是漪如的罪证,将来她长大了,要拿出来给她看看自己干过什么好事。
一语成谶。
看到李霁瞥来的目光,漪如随即眨眨眼,露出讶色:“这是什么时候有的?我都不记得了。”
李霁不置可否,饶有兴味地将那些涂鸦翻了翻。只见上面除了画着各种小人,还有花花草草。翻了两张之后,他看到一张上面,画着的是一个女子。那女子一看就是个新妇的打扮,圆圆的脑袋,穿着长长的裙子,头上梳着高髻戴着凤钗,脸上还用墨水涂着两坨胭脂,嘴唇也黑乎乎的,想来是要画个浓妆。
旁边的落款上,歪歪扭扭写着“漪如大婚像”。
漪如脸上一窘,连忙就要将那画拿走。
李霁却不让,一手挡着她,一手把画举高,继续端详。
“你从前不是说不想成婚么?”
他说,“原来小时候并非这么想。”
漪如跳起来,将把他的手拉下来夺画,但他的个子着实比她高出许多,那手臂又有力得很,漪如无论如何也够不到。
“那是小时候不懂事画的。”
她瞪着眼睛,脸上竟是泛起了红晕。
李霁眉梢微扬,却继续看下一张:“这又是谁?”
漪如愣了愣。
那下一张,是个男子。模样比前面的女子敷衍多了,两个圈是眼睛,嘴巴是一个短横。身形和衣裳也潦潦草草,只能大约看清他穿着常见的新郎衣裳。
李霁的目光落在落款上面几个字,“漪如夫婿”。
漪如只觉脸上烧得更烫,趁他不备,一下把那只手拉下来,抢了画。
“你这夫婿为何没有姓名?”
李霁问,“你那时不是跟太子定了亲么?”
“谁跟他定了亲?”
漪如拉下脸,“那不过是先帝和文德皇后的意思,又不曾白纸黑字写下来,算什么夫婿。”
李霁还想再说话,漪如将那些画全都收起来,塞回下层的架子:“你好不容易来一趟,看这些做甚。”
“那么我该做什么?”
李霁道。
漪如道:“自是跟我说话。你为何来了此处,那京兆尹和南阳太守是怎么回事,你还不曾交代。”
“我方才与你父亲说了。”
“他是他我是我。”
漪如拉着他,让他在榻上坐下,道,“来龙去脉,你全都要告诉我。”
李霁见她神色认真,也不遮掩,便将自己如何得知此事,又怎么来了这里,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漪如听着,皱起眉头。
“我说那京兆尹气势汹汹的,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她说,“若真是到南阳来办事,带那么多的兵做什么?说不定他还盼着你在与什么人合谋,他来拿个现行,好回去邀功。”
李霁喝一口茶,淡笑:“那是他的打算,与我无干。来都来了,做做事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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