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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身心健全的人来说,离别都是伤感的沉重的,更别说一个精神世界生了虫的人了。
所以只要宗怀棠不提,他就装作没有那件事,不可能主动提起。
陈子轻
被牵着在闹声里穿行,系统没向他透露传送的规则,他不一定能来得及跟宗怀棠当面说再见。
他想,在这里也写一封告别信吧。
陈子轻从集市回去就写好信放在床板上面,用稻草凉席跟垫被压着,他想想觉得不稳妥,拿出来塞进铁皮罐子里。
然后又把手伸进罐子里,捞出信纸,寻思别的藏信地儿。
一连换了几个位置,最后选择的是宗母的房间,那信就在她梳妆台的抽屉里,她见到了,会替小儿子保管的。
陈子轻决定把每一天都当最后一天过,他就这么过完了秋,迎来了冬。
大早上的,一只手探进暖和且沉的棉被里,轻车熟路地摸上他的一截腰,指尖拨开他贴身的秋衣。
被窝里的他翻了个身趴着,把那只被他压着的手推出去。后脖子被叼住,轻轻磨碾,耳边有愉悦的笑声:“轻轻,下雪了。”
他睁眼扭头往窗户那里看,外面雪花纷飞,看完就把眼睛一合,头扭了回去,继续将乱蓬蓬的后脑勺对着宗怀棠。
床尾有悉悉索索声,提前捂在里面的衣服裤子被宗怀棠拿出来:“别睡了,我们去铲雪。”
"不去。"
陈子轻缩到被子里,宗怀棠把他捞出来,熟练地给他穿衣服,乐此不疲地把他当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养。
宗怀棠除了给他穿衣穿鞋,还给他戴绢花,每天早上戴到他头上,晚上睡前拿下来。
今天也是如此。
陈子轻的鸡窝头被修长的手指梳理了一番,一侧头发里一沉,绢花夹了进来,他起初是有意见的,慢慢就习惯了。
谁想天天发火啊,多闹心。随便了,反正汤小光不来的话,他就只是戴给宗怀棠一个人看。
陈子轻穿上翻毛的草绿色大棉鞋,里面的毛非常厚密,外面防水,鞋底防滑。他很喜欢这棉鞋,要是在现代,怎么也得要个一二百块钱。
“雪是什么时候下的?”陈子轻接过宗怀棠递的牙刷。“后半夜。”宗怀棠把牙膏放回柜子上,"三点多钟不到四点。"
陈子轻偷偷看向房里的几面墙,宗怀棠那时候又刻字了吧。他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心,默默走出房间,蹲在外头刷牙。
院子里铺着
大片大片的银白,深深浅浅的脚印。
洋槐树的叶子掉光了,树杈裹了层白,搭在上面的鸟窝都是白的。鸟飞走了,窝还在那里,孤零零的。谁知道它会不会再回来呢。
宗怀棠非要铲雪,还去屋顶上铲,结果把腰闪了,他趴在床上,夸张地握住陈子轻的手,委屈道:"轻轻,我还没要你,腰就伤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陈子轻抽抽嘴:“嫌。
宗怀棠脸上的委屈瞬间消失,他周身笼着阴郁的冷意坐起来,牵扯到了腰部肌肉,疼得五官扭
曲。
“你起来干什么啊。”陈子轻扶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回床上,“趴着趴着。”
宗怀棠歪着脑袋把手伸进他棉大衣里,正正经经道:“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不能嫌我。"
陈子轻:
“我不给你贴膏药了,你自己贴吧!”
说的人没走,听的人也没认为他会走,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趴着。"轻轻,你肚子好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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