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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辰闻言,脸上并未有任何不忿。
他只是轻轻摇头,平静笑道:
“吸纳天地灵气是修行,参悟法则是修行,担任城主……又何尝不是一种修行?”
“人生种种,皆是道途,境界不在高低,心若无疆,何来局限?”
玄戈一愣,而后失笑。
他拍了拍姜辰的肩膀,仰天一叹:
“好一个‘心若无疆,何来局限’。。。。。。。哈哈哈!”
说着说着,目光却看向远方天际,仿佛穿透那重重云雾,凝视着某个再也回不去的过去。
而这一幕,也令姜辰不再多言,就静静站在原地,生怕打断对方回忆。
直至十余息后。
玄戈呢喃道:
“曾几何时,我与冷小子、程兄三人,在这落雁城头并肩而立,意气风发。”
“冷小子,这家伙天赋虽不错,但却总是一根筋,不懂变通,但好在信念极深,说这世间哪怕只剩一个人,也要死守此城,不让魔物踏入半步。”
“他说得少做得多,一身修为都炼进了血肉里,最后……也的确是他自己,把一身血肉都化进这片故土。”
“于落雁城而言,他自是做的极好,可在感情上,却处理的一塌糊涂。”
“老夫也常说,他就是个榆木脑袋,面对苏丫头的心意,老是看不见。”
“苏丫头可是个好姑娘啊。。。。。。以往老夫一直便觉得,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惜命,不够刚烈,缺少了血性,可昨日那一回,却实实在在打了老夫脸。”
说到此处,他语声微哽,缓了缓,才继续道:
“而程兄……我与这个老家伙已是相识一万多年了,自认识之初,那家伙便嘴碎得很,成天唠唠叨叨,说要‘护得此方安宁,才对得起‘修士’这两个字’。”
“可到头来……”玄戈缓缓抬头,目中微微泛红,“却是他们两个,先一步去了,留我一人……苟延残喘。”
“昨日,他们一个为助我等脱困,引爆自身,一个为救城中百姓,以性命为代价,施展秘术。”
“而我这个老家伙呢?为留余力于今日守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远去,连一句劝阻都来不及。。。。。。。”
呼——
一阵微风自远方吹来。
将他染血的战袍吹得猎猎作响。
可无论如何吹,也吹不散那沉重的记忆。
良久,他才重新看向姜辰,眼中尽是欣慰:
“所以,姜辰,我真该谢你……”
“若不是你带人死守城前,替我解决后顾之忧。”
“若不是你激起诸人斗志,稳住军心……”
“我……或许已经没脸再去见他们了。”
说到最后一字,语气已不再是威严的城主,而只是一个垂暮的老人,低声吐露着自己的心声。
姜辰肃然起敬,正欲开口。
却听玄戈忽而笑了。
他笑得释然,笑得坦然:
“不过,如今我也能安心了。”
“我玄戈,虽未立下千古之功,亦非传世之名……但此一战,却不曾后退半步。”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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