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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第1页）

&ldo;外界一直非常愤慨，因为当时在西安兵谏的情形，瑞卿就是杀了他也不在话下，没想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言而无信，瑞卿是做了巨大的自我牺牲了。&rdo;

奉九沉默不语。

&ldo;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rdo;，奉九想，这一定就是宁铮当时护送江回去时，耳边反复响起的这句林则徐的誓言。

&ldo;还有什么事，都跟我说了吧。&rdo;

现在已经是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上旬，抗日战争已于&ldo;七七事变&rdo;时全面爆发，随后，北平、天津失守；

八月，&ldo;淞沪会战&rdo;开始，激战三个月，上海陷落，南京政府不得不迁都重庆。

&ldo;那瑞卿呢？！&rdo;奉九一听，目龇欲裂，浑身发抖。包不屈吓得赶紧告诉他，&ldo;被老江转移到他老家奉化的雪窦山了，安全无虞，莫急莫急。&rdo;

奉九这才平静下来，当然，他们此时还对中国军队抱有充足的信心，他们还想象不到，半个月后，南京将变成人间地狱。

奉九一边听包不屈诉说，一边想，宁铮此时被囚禁在雪窦山，大概如困兽斗，她似乎能听到宁铮激愤的呼喊，&ldo;把我送到前线去！我宁可战死，也不愿受这种屈辱！&rdo;

心似滚油煎，她垂着眼，外表如老僧入定般沉静。包不屈见她如此镇定，&ldo;还有一个消息……&rdo;包不屈的声音彻底低沉了，久久无法继续下去。

&ldo;我能挺住，你说吧。&rdo;奉九的心再一次激烈地跳动起来，只不过，这一次，带着心悸，吸进来的每一口空气，仿佛都变成了折磨，她恨自己为什么还能活着。

&ldo;韦元化先生，壮烈殉国了……上个月十二号，日寇偷袭周家口机场，他驾驶着伊尔十五飞机，与日寇同归于尽，同时遇难的，还有他的大队长，老乡高志航。&rdo;

奉九的心里如惊涛骇浪一般，面上却是一点不显，包不屈递过来一个小小的包裹，&ldo;这是他留给你的东西，他的同僚打听了我在国内的地址，让听差邮寄过来的。&rdo;

这是一封家书，和一座小小的木雕。

奉九平静地展开了书信，虽早已用上了钢笔，但这是一封用古老的毛笔，以行书书写的诀别信‐‐接近十年的异国生涯，虎头从未荒废他的笔力，一如往昔，高霞明月般亭亭皎皎，凤吹薪歌般清寂悠然。

&ldo;我最爱的奉九：

原谅我再不能等你了。&rdo;

奉九倏地咬住拳头，眼泪悚然落下，包不屈拿过手帕替她擦干模糊的双眼，她深吸口气，继续往下读：

&ldo;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那么，只有一种情形发生了。

我既高兴，又惆怅。

这封信，我写了撕，撕了写，墨已所剩不多。

战争已全面开始，我早发誓言以身许国，抗击日寇，只恨还没来得及打回东北老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