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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一怔,随即是无边的酸楚,又替她擦了擦溢出眼角的泪,脚步沉重地走了出去,抬头时发现‐‐今夜,月亮竟是极圆极亮的。
草叶已经枯黄,露出地下的沙粒,反射着月光,朦胧发亮。
阿格策望日朗迟疑了一下钻进帐篷。帐内浮着淡淡的药香,是治扭伤的药膏。
楚言背对着他,把自己裹在睡袋里,蜷成一团,一动不动。
他轻轻在她背后躺下,一只手臂连人带被地搂住,另一只手拂过她散在枕畔的长发,不意外地摸到一片潮湿。
归路,伴着悲伤,走得沉闷,越走越冷。没有了歌声,没有了笑声,连大声说话都很少。粗豪的蒙古汉子们,怀念着那个总是欢快活泼的小仙女,小心地局促地不敢碰触她母亲的哀伤的沉默。
她像一具会行动的人偶,对一切都失去了感知,每天上车赶路下车睡觉,问一句答一声。
失去怡安,她的灵魂不再完整。他不敢提怡安,只好对她说哈尔济朗,只能寄希望儿子能让妻子重新露出笑容。
怎样的开脱都嫌牵强,怎样的安慰都嫌苍白。他错了,他不论怎样都不可能完全做对。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无力无能。的
他抱紧妻子,希望得到她的回应:&ldo;会有办法!我们会把她接回来。楚言,你要相信我!&rdo;
她沉默着,慢慢地轻轻地说:&ldo;我想一个人呆着。&rdo;
他浑身一僵,慢慢地松开手,慢慢地走出帐外,悲哀地望着月亮。
草原,月亮,她的沉默,她好似流不尽的泪,她的&ldo;我想一个人呆着&rdo;,这一切与好几年前发生过的一样。那一次,他的诚意和耐心感动了神佛,赐给了他们一双儿女,赐给了他们幸福。这一次,他是否还有机会?
摊牌
一进大厅,阿格策望日朗就觉得哪里不对头,四下看了一圈,立刻高声唤人:&ldo;是谁动了这间屋子?原来的东西呢?&rdo;
几个侍从跟随他多年,很清楚他发怒的原因:&ldo;娜仁小姐和萨仁小姐带人清理房子,换了摆设。属下们把原来的东西收拾了起来。&rdo;连忙从藏着的地方一样一样拿出来。
阿格策望日朗一脸寒霜,拿起连着羊头的山羊皮钉重新钉到墙上,轻轻拍了拍,弹去灰尘,又顺手把墙上的熊皮扯下。这只山羊是哈尔济朗猎的第一件活物。他的力气太小,发了三箭,到跟前又补了一箭才射死。父子俩带着战利品回来时,一样地骄傲。她不喜欢打猎,受不了血乎乎的猎物,还是一脸欢喜地分享了儿子的收获喜悦。作为纪念,他留下了这张羊皮,还按照妻子的建议小心保留了羊头和羊角。哈尔济朗后来又猎了一些野兽,制作了好几张兽皮。可这一张始终是他们最珍爱的。
怡安学会跑没多久,有一天,她带着两个孩子出门散步。怡安看上一大节树枝,拖着走了好长一段路,非要带回来,还非要插在大厅的花瓶里。她就让他把树枝修整一下,拿出给怡安做衣服剩下的绸缎,剪成许多花瓣粘到树枝上,做了一枝梅花。
哈尔济朗奇怪地问:&ldo;妈妈,真的有绿色的花吗?&rdo;
她笑嘻嘻地回答:&ldo;有啊,绿色的梅花叫做绿萼,很珍贵很难得的。&rdo;说完伸手咯吱两个孩子,母子三人笑着滚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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