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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第2页）

“是的。”书生说：“因为我是饿死鬼，鬼气本就很弱，不依附点什么，我会很快灰飞烟灭的。起初，我只想在她身边，可我离她太近了，我每晚都能看见她和她的丈夫……我恨啊，所以才怨气大增，但其实，我从来都不想伤害她。”

沈呈若问：“那你和那个孩子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书生答：“我偷他一魂，他自然看得见我，但我没想到的是，他非但不怕我，还将我视作朋友，我几次想逃离他，都被他唤了回来，他因为从小体弱无法上学，所以一个朋友也没有，我看那孩子实在可怜，就夜夜陪他玩耍，他也经常烧些食物给我，他是个好孩子，虽然是晚晴和别人生的，但我一点也不恨他。”

闻言，严决让静静地看着他，说：“可是你伤了吕行。”

书生沉默了一瞬，然后开口：“我不想他死，他死了晚晴会伤心，我只想证明他是真的爱她，只要知道这个，我便没有遗憾了，晚晴把我埋了，我却始终放不下她，你们说这是为什么呢，她明明说过，会生生世世爱我的。”

“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沈呈若淡淡地道：“过了黄泉路，喝了孟婆汤，你心里的那个晚晴姑娘已经死了，虽然残酷，但这就是现实，你为她不肯轮回，还险些化作厉鬼，其实一直以来，伤心的只有你一个人，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不知不觉，书生已泪流满面：“只有我还记着前世的约定，有什么意义呢？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该随便许下什么诺言，徒增生生世世的伤感和寂寞……算了，算了吧，只要她幸福，就好……”

沈呈若起身说道：“你今晚就住这里吧，等你了了心愿，自去冥界赎罪。”

“好。”

简单一个字，仿佛用了书生所有的力气。

他的疲惫和沧桑感染了章以，让章以为他端菜的同时，也忍不住地潸然泪下。

于是，那一晚，一只男鬼和一只小妖就这样在客厅中惺惺相惜，彼此安慰，书生嚎啕大哭，又不忘大快朵颐，章以抹着小手绢儿，很快连眼睛都哭红了。

夜深后，别墅里安静下来。

章以和书生睡着了，严决让正想把桌子收拾下，却听沈呈若说了一句：“严决让，到我房里来。”

严决让一怔，抬头看着沈呈若，只见他已大步朝前走去。

沈呈若的房间闲置了两年，但仍打扫得干净。

推门进去后，沈呈若开了灯，望着房里熟悉的一切，他神情有些微妙的变化。

该说是怀念吗？

这里是他作为人类生活过的地方，曾经，他嫌这里空荡，如今再想回来，却是不可能了。

他走到一旁的书柜前，那些他放在柜子上的古董还排列得整整齐齐，伸手一摸，一丝灰尘都没有，屋里有檀香的味道，沁人心脾，窗户微微地开着，几缕湿润的风吹进来，浅色的窗帘如水般漾起涟漪。

感受到身后严决让的气息，沈呈若弯起嘴角，开口道：“小兔崽子，我不在的时候，你时常打扫这里？”

严决让笑了笑说道：“不是，是章以见不得家里凌乱，所以经常干些活来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