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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魇世界3（第1页）

没有旋律，没有美感，没有力量，却像悲鸣的丧钟，哀悼着血泊里的尸骸。

背后传来低吼和喘息，还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他的脚被拖住，接着是钻心的剧痛，他忍不住惨叫一声。

“不要沉溺在自己编织的梦里，否则痛苦永无止境。你的精神和肉体早已腐朽，就像你们的礼法一样。信仰会消失，人心会堕落，秩序会崩溃，国家会灭亡，文明会消失。只有进化，才是唯一的救赎。”

现在姬辛完全相信，这是一场噩梦。否则世间怎么会出现怪物？蛮夷怎敢在殿上杀人？他的寺人怎会变成仇恨的化身？王族的血脉，尊贵的国君，怎么会沦为丧尸的食物？

礼法呢？那本该是天地间最高的秩序啊！

“礼崩乐坏！礼崩乐坏啊！”

他的手还在敲钟，就像一遍又一遍的叩响求生之门。可是就连变调的钟声，也被凄厉的惨叫声掩盖。

黄钟大吕，化作鬼哭狼嚎。

。。。

姬辛诈尸似地从塌上坐起来，脸上满是惊惧。

“君上又做噩梦了吗？”

寺人壁一脸关切，拿出白绢要替他擦拭汗珠。谁知姬辛大叫一声，拼命往后躲闪。

“您这是怎么了？难道不认得我了？”

寺人壁连忙跪下。可是他越是恭敬，姬辛就越是恐惧，就像看着一个披着精致人皮的怪物。

真的是噩梦吗？为什么那些荒诞的景象，会令他感觉如此真实？被丧尸撕咬过的地方，似乎还有残留的疼痛。

“没事，寡人想休息片刻。你先出去，传公子盘来见。”

姬辛勉强说道。如果不是担心寺人壁收买了寝宫的侍卫，姬辛现在就会杀了他。

熬过了漫长的等待，公子盘终于来到他的榻前。

姬辛有上百个儿子，真正能让他满意的也只有这个嫡次子。公子盘高大挺拔，仪表堂堂，眉眼有点像他过世的母亲。他弱冠之年，就能将倒背诗经，在宴会上与大臣们唱歌对答。他能一丝不苟地主持祭祀的典礼，连礼官都挑不出任何毛病。他精通音律，就算喝醉也能指出乐师琴音中的差错。他还能在大殿上高谈雄辩，与大夫们讨论治国之道和用兵之法。

他唯一的不完美，就是并非长子。按照周礼，只有嫡长子才有资格继承国君之位。

为此，姬辛不惜违背礼法，将他立为太子，并将嫡长子和其他年长的公子贬到边境的小城。为了帮公子盘免除后患，他甚至处死了几个心怀不满的公子。

“君父，您叫我来，是有什么教诲吗？”

公子盘在塌前行了个礼。上身伏低，十指交叉，高过额顶，姿势，语气，甚至表情，都完美地符合周礼。姬辛看在眼里，顿时感到心中安定了不少。

“你替我办一件事。”

“君父请吩咐。”

“替我杀了宫里所有的寺人，包括寺人壁。”

公子盘面露愕然，随即又低下头。

“那些寺人一向循规蹈矩，从未有过谋反的迹象，寺人壁更是深受您的宠爱，君父为何突然要杀他们呢？”

“我让你杀，你照办就是，问这么多做什么？难道。。。你与他们有来往？”

姬辛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不，君父误会了。您是一国之君，对任何人都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儿臣立刻就去办。”

公子盘恭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