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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要说黄锡决这家伙运气也是好,那几年正好圣上忙于削藩北征,秋后处决的名单呈上去,每次勾决竟都没有勾到他,就这样硬生生让他苟活了两年,接着又赶上大赦,就被放了出来。
林鳞游急着赶回去,倒不是怕这家伙找原主家里麻烦,他的记忆中对原主的家庭有些陌生,并无多少感情可言。
回去的目的,主要是因为黄锡决曾经杀过人,而杀的,正是一个青楼女子。
什么人会杀一个手无寸铁身世凄惨的乐户呢?也许,从黄锡决的身上能找到些答案。犯人是最懂犯人的作案心理的。
因为不是公事,所以不好去兵部车驾司申领车马,其实也不是不可以领,只不过需要花点银子打点,而且麻烦。
反正凭着锦衣总旗的腰牌,沿路驿站的马随便换,那些驿丞面对锦衣卫,也不敢多问什么。这就是身份地位的好处啊!
于是一骑快马,因为天冷,大都选在中午日头高照时赶路,林鳞游走走歇歇的,五天后从南直隶到了越府,再骑一小段路,跟着原主的记忆便找到了家。
白墙黑瓦,很寻常一间小民居,一方小院用竹篱隔着,院子里种着一些萝卜青菜,有几只鸡在悠闲地刨食;院墙角落栽着两株叶子还绿的山茶,一棵叶子差不多掉光了的石榴……
林鳞游骑马围着小屋绕了一圈,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此时从屋内走出一个头梳三小髻、身着粗棉裙袄的女子,虽然衣着朴素,仍不掩清纯玉貌。
“哥?”女子盯着林鳞游看了半天,终于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林鳞游跳下马,将马在院外树上拴了,推开竹篱门,笑着走上前去:“小妹,几年不见,你长高了,也更漂亮了。”
“哥,真的是你呀!”林珑猛扑上来抱住了林鳞游,喜极而泣。
林鳞游轻抚着她的脑袋瓜子,千言万语,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没想到林珑还越哭越大声了,终于“哇”的一声,像是憋了许久的宣泄。
林鳞游一下子慌了,忙轻推开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林珑止住哭声,摇摇头,一边抹了抹眼泪,仍旧抽泣着。
“我回来也用不着这么高兴吧?”林鳞游心想她这是喜极而泣,高兴坏了啊!
“他们……他们都说,你死掉了!”林珑抽抽嗒嗒的。
次奥!是谁这么无耻要咒我?
“谁说的?”林鳞游问,“我这不好好的吗?”不用想,肯定是黄锡决那家伙造的谣,等老子逮着他,有他好受的。
林珑又摇摇头,拉起林鳞游的手将他往屋里拽:“外面冷,你快进来……我倒杯水给你喝吧!”
林鳞游在堂屋正中站定了,环顾一圈,不过一桌数椅,桌是肥皂色起楞榉木桌,椅是竹编圈椅,两张圈椅之间的几上还摆着一盆兰花;除此之外便是瓶罐之类的寻常家什。
虽然简陋,倒收拾得很整洁,透露着温馨。
“爹娘呢?”林鳞游问,大妹已经出嫁,自不必问。
“邻村表叔乔迁新居,爹娘温锅帮忙呢!”林珑说。
“哦,你怎么不去?把你一个人留在家,怎么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一个女孩子,不好乱跑的。”林珑说,“哥你饿不饿?我煮点东西你吃。”
“用不着这么麻烦,走,哥带你去集镇上吃!”林鳞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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