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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不知是不是被我大胆的想法吓住了,回去后没过多久便病倒了。
我本以为母亲那样强势的人,理当身强体健长命百岁,可事实上,她的身子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再后来,获准入宫的虽有母亲同午儿两人,可来的,却只有神情戚戚的午儿一人了。
我有些担心,便问她母亲的身子,她悲戚地望着我,说,姐姐,大夫说,母亲怕是没多少时日了,只叫我们准备后事呢。
我的心似乎是沉沉地坠了一下。可再细细体味一番,倒觉出几分轻松来。
我说,生死乃是寻常事,人大限将至,寿数几何,都是命。
午儿没说话,只是一双明眸水光盈盈地望着我。我转了话头,淡淡道:“午儿,你想不想让韩慰祖做太子?如今无人劝阻,司马遹又流连市井,不成大器,正是好好的时机。”
午儿一双黑漆漆的瞳仁陡然错愕,转瞬竟是一抹厌恶之色。
我习以为常,只是抿唇平静地望着她。
这个目光我早已在许多人眼里头瞧得清清楚楚了,心里头明镜似的,又硬又冷,也不必在意这一人两人。
半晌,她幽幽地道:“皇后娘娘这等的临危不乱,面不改色,果真如外界所传,好狠的心。”
我无力反驳,便应一句:“哦。”
外界可不只盛传我心狠手毒,更有貌如无盐,形如夜叉的“美誉”,她大约是顾忌着我的面子,没说罢了。好妹妹,还知道给我留面儿,也不枉我疼你一场,不是么?
午儿拂袖而去。
我慢悠悠地品着面前的那盏新掐尖儿的清茶,别看她面儿上清清高高的,可骨子里头还是沾着我们贾家的血,她必定会同意的。
这是我们贾家惯常的风范,非此不肖贾家人。只是午儿面皮薄,自小被宠爱惯了,自然要做一做孝顺清高的模样,不像我,自幼没脸没皮,摸爬滚打,早就不愿做这些面儿上功夫了。
狠得还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就怕不要脸的。
我正琢磨着,便听得屋外内监报陛下来了,心里油然一软,忙起身迎上去细细打量了他一番,见他面色红润,气色极好,便笑道:“眼瞧着陛下是有什么喜事儿呢。”
他苦丧着脸,拉着我诉苦:“阿姐你不知道,今儿个朝上,几位老臣上疏说,民间遭大旱,老百姓没有饭吃,已经饿死许多人了。”
我听到此事很是不满,朝中那些个酸大臣就喜欢夸大其词,先将这大旱说的天上有,地下无的,然后再向衷儿自请前去治理,如此一旦成功,这功劳便不知高到哪儿去了。
衷儿不懂他们那些个无趣的招数,也不过就能哄哄衷儿罢了。
我摸着他的脑袋,宽慰他说:“衷儿乖,那些话都是他们说来哄人的,听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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