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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澄狐疑地看着李芮,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她居然关心起自己了纪澄不过略想想,就知道了李芮的心态,这是来看好戏的。
纪澄笑道:“我不着急,你喝口水,慢慢儿说。”
李芮见纪澄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就一阵腻味,心想等你听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纪澄当然笑得出来,她惯来爱面子,更不可能在李芮这等“外人”跟前失态,只笑道:“这位南诏公主真是大胆直白得可爱。”
李芮的眼神一直在纪澄脸上梭巡,直到她确认自己不会看到任何自己想看的表情后,才憋着一股气儿告辞而去。
纪澄又失眠了。她虽然知道沈彻不喜欢那上赶着贴上去的女子,觉得美什么意思,可谁也不能保证会一辈子如此,万一他脑子一抽,就是觉得南诏公主大胆得新奇所以上心了呢
早起柳叶儿见到纪澄的黑眼圈就是叹息,拿了纱布包了隔夜的茶渣敷到纪澄的眼睛上,总算是去了些青痕,薄薄的上一层粉这才遮掩了过去。
今日是中秋,晚上依例是要举行家宴的。可惜天公不作美,本该赏月的日子,却下起了绵绵秋雨。
雨也不大,但总是叫人心生愁绪而不快,纪澄将家宴临时改到了磬园西湖边上的玉津楼。此处不远处有残荷,残荷听雨也算是别有一种意境。
此外玉津楼有飞架的飞虹廊连接到怀玉阁,从主院过来一路都有游廊连接,不用撑伞也不用打湿鞋子。
老太太直夸纪澄想得周到。
纪澄安排好一切之后才回到九里院换了身衣裳,揉了揉眉心纾解疲惫,稍坐了一会儿再起身往玉津楼去。
从九里院下山可没有游廊连接,纪澄在鞋子外套了木屐,由柳叶儿一路撑着伞将她送到最近的游廊处。
木屐敲在飞虹廊的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叫人无端想起了吴宫中西施的响屐廊来。
沈御和沈徵此时正从大道过来,遥遥地听见头顶飞虹廊上的木屐声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就见穿着一袭樱粉地缠枝牡丹暗银纹雪光纱裙的纪澄。
雪光纱柔韧轻薄,走路时脚步带起的微风就能让裙摆翻飞如浪花,秋风斜吹着秋雨,吹到廊桥里带起纪澄的衣袂,飘之若凌云,旋之如回雪,她行走在廊桥上,就仿佛乘着风飞起来了一般。
说着话的沈御和沈徵同时撇开头静默了片刻,又才重新拾起话题,将刚才的尴尬掩饰过去。
虽是家宴,但也有丝竹声声,歌舞宥酒,方才显得热闹有气氛。
老太太坐在正中上首的矮几之后,她左右两侧则分列两行矮几,夫妻成双成对地坐着。
只纪澄身边的位置空着,沈彻还没回府。不过好在他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乐曲未起,就见沈彻从外间进来,他的视线在四周扫了一圈之后,径直走到纪澄的身边坐了下来。
纪澄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她真怕这样的场合沈彻不顾及她的颜面拒绝入座,真是幸甚。
沈徵闹着要罚沈彻的酒,罚他晚到。沈彻一一都应了,将酒杯往前一放,纪澄便提起酒壶给他斟了一杯。
老太太见他们夫妻总算有了点儿夫妻模样,心里也觉得快慰,众人刚赏了一支舞,就见小丫头从门外进来禀道:“南诏公主求见老祖宗,说是来给老祖宗庆贺佳节。”
老太太往沈彻和纪澄看去,纪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也并不侧头去看沈彻。
只听得沈彻淡淡地道:“来者是客,老祖宗就叫她进来吧。”
好歹也是南诏贵客,沈府总不能断然拒绝其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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