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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此生无憾（第2页）

端木孑仙慢慢伸手，握住了他拔出的剑语声喑哑：“你可知我已时日无多？”&1t;p>

云萧一声凄笑：“我知道。”&1t;p>

端木孑仙握在剑上的手微微抖簌&1t;p>

“你可知我给你设下了一道坎”&1t;p>

云萧麻木地看着她，想要睁目，然终只露出了一丝凄涩至极的微笑。&1t;p>

“便是北曲。”端木孑仙握在剑上的手轻轻蜷起，眸光亦是凄疼：“如若他告诉了你我的去处我便已知，无可阻你。”&1t;p>

云萧仰看着她，先是笑，后是哑。他忍不住一字一句地问她：“我是不是，就该死在没有人的角落？这样于你，才是最好这样于你，才最不打扰？”&1t;p>

端木孑仙的心整个一颤。&1t;p>

“可是因你不在我面前我便不能安心。”他执剑的手亦抖簌难止，直直跪于地上，轻而又轻地与她说：“我怕我死之际你正身陷囹圄亦或恰逢杀机，我未能赶去救你，而在他方舍弃了自己的性命。”&1t;p>

端木孑仙听着他喑哑至极的语声，整个身子难以抑制随着他凄恻的语声一起颤抖，止不住地颤然。她疼抑道：“你可知你很好，全无必要为我至此？”&1t;p>

“我愿为师父而活，也愿如师父所愿而死。”他既柔又凄地看着她，语声含笑，痛彻决绝：“只要是师父想要的我都给你。”&1t;p>

端木孑仙看着他看着他空茫的目中眼泪凝起，而后伴着雨水，一起砸落在了麟霜剑身之上。&1t;p>

她微微拨唇，终于一字字道：“我又如何舍得？”她放在剑刃上的手慢慢下压，将他手中之剑压了下去，而后慢慢倾身抱住了跪地之人的头，将他环入怀中，无声地重复了一遍：“我又如何舍得？”&1t;p>

眼中之泪蓦然肆流。&1t;p>

云萧凄震了一瞬，下一刻一把丢下手中之剑猛地抱住她，语声痛极：“你不舍得？你不舍得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要留我一人？！我明明与你说了，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求！我不愿你为难，不愿你应我我就只是想留在你身边而已，我就只是想护着你而已我就只是想守着你看着你而已”他终是哭了出来，能觉到胸口的蛊灼热如烧，他疼得撕裂，字字喑哑：“我就只是爱你而已。”&1t;p>

端木孑仙无知无措地抱着他，一颗心跟着他的哭声一起颤抖不歇&1t;p>

大雨中，白衣的人终是心疼如窒，满面是泪。“我不该欺你萧儿，我——”她颤声一句，终于道：“我不愿负你。”&1t;p>

跪地之人的心一下子拧得极紧，他埋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说不出一句话。&1t;p>

“师父不曾沾染情丝故我无知无觉之时已负了梅疏影”她的心拧窒而疼，语声低颤：“我虽不懂你们所求但从不愿教你们难过、伤心、痛苦”她怜疼道：“若我早知他于我有情，必已倾心相待若我并非清云鉴主，便与你隐遁离世，随你而去。”她空茫的双目应是看着他：“阿紫已去绿儿筋脉尽断你的左臂、小指皆已废了若要再将你推开，为师如何能承？”她心疼地抱紧他，满目都是无措：“梅疏影所言、未错人是分亲疏远近的你们是端木此生最不舍之人。”她痛极道：“我从不愿见你受苦。”颤抖地伸手抚他的脸，端木抑声而哑：“你想要的为师也尽皆，想予你。”&1t;p>

他看着她，看着她，睫羽一颤，终是泪流满面。“今生闻你此言，我已无憾了。”他怜疼地伸手抚女子湿淋的，将早已踉跄不稳的女子接在怀中，仰吻她的唇。&1t;p>

大雨淅淅沥沥地打在两人身上，颤瑟如弦。&1t;p>

女子依附着他，任他所为，未再拒绝。&1t;p>

久久，他放开她，重又将她抱紧在怀中。&1t;p>

“在这青蛉山中，我欲将一身元力都传予绿儿”她半搂半抱着将他轻扶掺起，口中低哑道：“如此方能使她强续的筋脉慢慢恢复如旧，与常人无异”端木看向云萧所在：“元力予她之后，我便将为废人。”&1t;p>

云萧一震。&1t;p>

端木孑仙轻依着他，低头道：“时日当、更无多应撑不得一年。”不待他反应过来端木孑仙便又抬起头，与他道：“且我元力输尽之时，用以封锁你记忆的水迢迢之力便应散尽你便会恢复幼时的记忆。”&1t;p>

云萧一时又震又疼又茫地看着她。&1t;p>

“届时你若心中仍如此刻一般作想，便将我带回樱罗绝境罢。”她靠于他胸口，伸手环抱相依，最后轻言道：“你我从此，再不出世，余下时日，你不必再唤我师父你想如何，便如何，端木都依你。”&1t;p>

她眼望虚无，喃声随雨声而逝：“待我死后，你将我尸骨送出，葬回归云谷如此，下一任清云鉴传人得见水中山岳，自会出现。”&1t;p>

她叹：“诸事便矣，此生、便罢。”&1t;p>

云萧震怔地看着她。&1t;p>

不知过了多久，他伸手温柔地将她揽护在怀，极轻极轻地“嗯”了一声。&1t;p>

说：“好。”&1t;p>

端木孑仙长叹一声，不知为何突然忆起了她将他记忆封住的那一日，面前之人不过一介十一岁的稚子，也是这般轻而又幽地应了她一声：“好。”&1t;p>

那时斜阳已没，清辉残落，归云谷中的山霞应已淡去，飘渺如烟雾迷蒙。&1t;p>

她迎着青蛉山中的大雨，仰而望，目中虽空，却仿若已然描摹出了他的形貌，数年如一日的点点滴滴恍然漫上心头，端木孑仙主动垫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唇。与他相依相偎。&1t;p>

大雨如倾。&1t;!--pb-->&1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