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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第1页）

乱糟糟的一团，她头昏脑胀。肺叶里痛，脸上也痛，她呆住了，冻得瑟瑟发抖。玉炉捧了棉被来裹住她，嚎啕大哭着。香侬吓得面无人色，喃喃道，&ldo;这是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呀？&rdo;

所有人都问为什么，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就像孩子的哭闹，刚开始可能有目的，时间一长连自己都记不起来了。大概是一时的冲动，叫众人伤心，也惹怒了他。她抚抚脸，他打她，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

他的手指几乎掐进她rou里去，&ldo;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真恨，为什么要再见到你！为什么要生出这段孽缘来……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什么程度？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像贺兰和太子一样去死，是不是？&rdo;

她的头发簌簌往下滴着水，眼睛里依旧是无尽的嘲讽。她说，&ldo;我从来没有禁锢你，你也不需要我的救赎。一直纠缠着不放的人是你，舅舅。&rdo;

看来真的是他的错！他蹒跚着站起来，丧了魂般机械的点头，&ldo;你说得对，是我纠缠着你。所以你不必死，该死的是我！&rdo;

他连最后一点神识都要泯灭了，再经不得这样大的冲击。离开这里，一刻都不要呆下去！他踉跄着朝外去，孝袍子吃透了水，沉沉包在身上，简直如同上了重枷。他艰难的挪步，身后有婢女挽留劝解的呼声，他充耳不闻，只是不想再见她。然后他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哭声，他忍不住潸然泪下。

告别了这段刻骨铭心的爱qg，他的生命里还能剩下些什么呢？

第十一章却无qg

ru娘伺候布暖在里间沐浴，玉炉送了一桶热水进去，退出来正看见香侬抱着衣裳过来，便拦住了道，&ldo;我糊里糊涂的，竟一直没能发现。什么时候起的头？&rdo;

香侬叹了叹，&ldo;莫说你，连我也蒙在鼓里。谁能往那上头想呢！怪道知闲小姐那副模样，敢qg……&rdo;她说着摇头，&ldo;愁死人了，闹得这样！&rdo;

玉炉回头往屋里瞧了瞧，&ldo;我料着是进了宫后的事，先头在府里似也没什么呀！&rdo;

香侬不说话，暗道那时候不过没往上头想，估摸早就有了兆头的。都走到了这一步，岂是一朝一夕能促成的？可怜了她家小姐，来长安避难，反倒钻是非丛里了。恋着谁不好，偏是六公子！再出类拔萃的男人，那也是自己嫡亲的舅舅呀！没听说过一家门里配夫妻的，又不是鲜卑人，这话传出去，几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两个丫头对看着，都尴尬不已。香侬道，&ldo;要是叫府里老夫人知道，不知会掀起多大的风làng来！还有咱们夫人……你说这怎么处？一头是兄弟，一头是闺女，想想都要头疼死了。&rdo;

玉炉有一搭没一搭的抽打着木桶拎手，不无遗憾的说，&ldo;齐全人都长到一家子去了，再喜欢也没法子。《户婚律》上明文规定的，唯尊者不得下y。六公子和咱们小姐若是成亲，犯了律法的！&rdo;

香侬白了她一眼，&ldo;你混想什么？小姐有了蓝将军，六公子有叶小姐，哪里说得上成亲去？你可仔细些，这事不能往外头说去，走漏了风声要坏事的。&rdo;

&ldo;你只当我傻么？&rdo;玉炉扭过身去提桶，打发道，&ldo;你快进去吧，料着该出浴了。劝着点儿，才刚还在哭。两个眼睛肿得桃儿似的，怪可怜见的。&rdo;

香侬踅身进屋里去，见ru娘歪着头站在边上。布暖没打算起身，坐在木桶里两眼无神，茫茫然看着前面的美人cha屏。无声无息，像个失了线的偶人。

香侬拿肩顶了顶秀，没敢开口，只用眼神询问着。秀摇摇头，示意她莫出声。怕勾起布暖的伤心事来，回头想不开再闹一通，那可真要出人命的！

&ldo;ru娘！&rdo;她突然叫，如梦初醒似的，&ldo;他走了么？衣裳还是湿的，叫风chui了要受寒的呀！&rdo;

秀无奈的和香侬jiāo换一下眼神，忙哄道，&ldo;你别急，六公子习武之人，又是刀光剑影里练出来的。底子好，就是chui了风也没什么。倒是你，你看看弄成这样！&rdo;她不由抹泪，&ldo;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和家里老爷夫人jiāo代！年轻轻的，什么想不开，非要寻死觅活的！&rdo;

她枕着桶沿闭上了眼睛。

是啊，她演了这出戏，把他彻底吓跑了。他一定觉得惹不起她，从此可以彻底放下了。这样也好，她痛到五内俱焚，也偿还了他的qg债，够了吧！

她浑浑噩噩，仿佛只剩一口气。后来怎么回到卧房，怎么躺上胡chuáng的，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只觉得每个关节都像脱臼似的酸疼，倒在那里，死过去一样。

脑子里空无一物，她想这就是万念俱灰吧！要不是挣不起来，真恨不得到涤垢庵出家做尼姑去。投水不成，还得活着。接下去怎么办？她看着屋顶的黑瓦，看着看着抽噎起来。她听见自己的哭声，破铜锣般的难听。想是前头喊破了嗓子，又沾了凉水，终于把自己给作践病了。

秀在一旁哭天抹泪，&ldo;怨谁？都怪自己傻，这会子知道了，尚且不晚。&rdo;

ru娘哪里能明白，她哭的不是过去，是未来。她魂魄无依，变成了个魍魉，今后的路要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