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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2页）

辛锐走了，楚晓渔晚上回家，没有人和她吵架斗嘴，生活骤然空了下来，百无聊赖。

周末，她为了避开李维和的例行早安电话，关掉了手机，躲在家里睡懒觉，可是机器的轰隆声却吵得人无法安生，只得起床。

浑浑噩噩地过完大半天，她伏在阳台的栏杆上发呆，看着不远处拆迁的烟尘，灰蒙蒙地笼罩了大半片天，叹息着抚摸了一下手边茉莉深绿色的叶子，依然是蜡状的质感，指腹上却有一层薄薄的浮灰。

也许一切都已快要留不住。她的眼底，流过一缕哀伤。回到屋里，翻出了久违的画笔，在客厅里支起画板，在眷恋里，描绘这半室光景。

画画是她记录回忆的方式，她总是将最珍惜的点滴，一笔一笔地勾勒，害怕有一天，自己会忘却，这些生命中曾经渴望永远停留却不得不失去的东西，到了那个时候，至少能在封存久远的画中，触碰到过去的脉络。

就这么一直画到天光渐暗，开始分不清颜色的些微差别，她放下笔，站起来的时候发现腿已经僵硬，她还是这样，一画起画来，连水都不记得喝。她又想起了当年在学生会，师兄师姐们都叫她拼命三郎，为了一副宣传画，可以废寝忘食，守在办公室熬大半个通宵。

但他们不知道，她当时诚然是因为爱画画，还有一个原因，是莫诚也常在办公室熬夜。每晚，听着他的钢笔在纸上写字的“沙沙”声，她觉得世界那样恬和安静，手里的画笔也仿佛变得特别灵动，每一种颜色都恰到好处地贴切意境。

怎么又想起了他？楚晓渔苦笑，拿了钥匙钱包，出去吃饭。

晃了一圈，什么也不想吃，最后找了一处小摊，点了些烧烤。要的是微辣，可是端上来的东西却奇辣无比，她不想费口舌去换，只好点了瓶冰汽水。大概是放得太久，老板拿给她之前，先拿了块抹布擦去了瓶子上的灰，她皱了皱眉，插吸管的时候很小心，尽量不碰到瓶口。

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中招了——吃完回家之后不到一小时，她就觉得胃里难受，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家里有没有氟哌酸了，她只好喝了些热水就去睡了，希望明早起床时能够缓解一些。

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好不容易才入睡，可是到了后半夜，却又因为胃里的剧烈绞痛而醒过来，一路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洗手间，蹲在马桶边干呕。

等她站起来时，一阵天旋地转，她靠在洗脸台上闭着眼睛站了好久，才慢慢一步步挪回房间。但是刚躺下没多久，第二波绞痛再度袭来，她只能又一次艰难地撑起身体，奔洗手间而去。

反复地一趟趟折腾，最后她连回房间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近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因为虚脱而觉得全身发冷，没有东西可盖，她只好拥了个抱枕在怀里，身体紧紧地蜷缩成一团，就这么疲惫不堪地睡着了。

直到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才勉强睁开眼，发现天已大白……。　最好的txt下载网

21　如火煎熬

“晓渔，晓渔，你在里面吗？”门外传来司蓉的声音。

她硬撑着起身去开门，脚步虚软。

司蓉一见她就尖叫起来：“你怎么了？脸色差成这样？我就说你肯定出事了，从前天晚上起电话就打不通。”

“没事，只是吃错了东西。”她无力地靠在司蓉身上，不知怎么就想哭了。

而司蓉的眼圈已经红了，搂着她开骂：“死丫头，病成这样你就不知道给我打电话？要是又像那次一样我看你怎么办？”

楚晓渔不做声，咬着嘴唇怕泪往下掉。

在大三的时候，她曾经出过事。那个时候家里用的还是煤气烧的热水器，可能是洗了澡没关紧，煤气泄露了，那个冬天的晚上，她就那么一个人躺在门窗紧闭的家里，如果不是第二天司蓉来找她，也许，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所以从那以后，如果司蓉长时间联系不上她，就会害怕，而她这几天，因为李维和的事，疏忽了。

“对不起，司蓉，让你担心了。”楚晓渔的声音，有掩不住的哽噎。

“别说了，换了衣服我们上医院。”司蓉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晓渔是个让人心疼的女孩子，凉薄的父母，为了他们自己人生的圆满，让她的人生变得孤凄残缺。她看似坚强淡定，无欲无求，其实，她只是害怕渴望越多，受伤越深。上大学时，她明明那般喜欢莫诚，却始终不敢开口，看着她在舞会的时候，眼神期盼却又躲闪地望着莫诚，然后在他伸出手邀请曲韵时，眼里的星光瞬间陨落，司蓉的心，跟她一样痛。

“给莫诚打个电话，他不是消化科的医生吗？找熟人看方便点。”司蓉看似无心地说，掏出手机。

“别，司蓉。”楚晓渔想阻止她，她却已经拨通。

“莫师兄，晓渔病了……吃坏了胃……挺严重的……你现在过去医院啊……那我们也马上过去……”司蓉挂了电话，找了件长袖针织衫给楚晓渔套上：“莫诚在医院等我们。”

“何必呢？”楚晓渔叹息。

司蓉却什么都不管，拖着她出了门。

到了医院，莫诚果然已经在门诊大楼下面等她们，楚晓渔见他走过来，抱歉地笑笑：“麻烦你了。”

“别这么客气。”他伸手来扶她，毫无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