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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节（第2页）

&esp;&esp;“正因为这个，我就想了个法子，不敢说妥当，但多少能纾解眼下的这个结。”孟氏看着王氏的样子，心里越发有底气，“进京这些时日，我管家理事，打点家业的本事想必两位姐姐都看见了。我便不要脸地说一句，石家二房的这个家，我自认我当得。这个家由我当着，只会比以前更好，绝不会更糟。”

&esp;&esp;“我若是成了当家主妇，便会将喻哥儿认在膝下，当他就是我亲生的长子，这样喻哥儿嫡庶身份便再无疑问。姐姐放心，将来唯哥儿与真姐儿还需要这个亲兄长提携与扶持，因此我绝无可能亏待喻哥儿，只可能将他当亲生的长子来看待。”

&esp;&esp;“只是要委屈了姐姐。不过我发誓，姐姐不过是名分上吃一点儿亏，其余我一点儿都不干涉。王姐姐愿意与大嫂住在一处，就与大嫂住一处，想与我在一处过，我自然扫榻以待。甚至喻哥儿要与姐姐住在一处，孝顺姐姐，我也支持，虽然律法上说当儿孙的头一个要孝顺嫡母，不过，这点我并不在意，也不会多干涉。”

&esp;&esp;“大嫂，王姐姐，大家都是女人，女人的苦楚我们大家都懂得。我这也是自不量力的一点儿想头，为的就是不要难为王姐姐，也不要令宏武和喻哥儿左右为难。只有这个法子，对大家都好！”

&esp;&esp;“王姐姐，您看，我这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也该是你这边下个决心，拿个主意出来了！”孟氏放低了声音，话说得循循善诱，诱导王氏，“姐姐，您看着我，我为了儿女，一切都可牺牲，姐姐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名分这等外物难道还要紧抓着不放吗？”

&esp;&esp;石大娘在一旁听着，她不管王氏怎么想，她作为一个局外人，这肺都快气炸了。什么叫喻哥儿身份嫡庶未明，喻哥儿本来就是嫡长子，孟氏本就是后娶，原该退居于王氏身后才是。原本两家各居两地，相安无事，孟氏却一定要上京，咄咄逼人，相欺若此。

&esp;&esp;孟氏却还在继续劝说，同时脸上一副挖心掏肺的样子：“王姐姐，我这是真心为了你好，为了喻哥儿好。你说，我这话说得在理不？”

&esp;&esp;石大娘刚想反驳，忽听大厅里有个响亮的声音开口：“啊呸——”

&esp;&esp;“啊呸！”转眼又是一声。

&esp;&esp;这两声说得又脆又响，似是有人毫不客气地驳了孟氏的话，撕破她的伪善，揭出她的私心。那孟氏的脸色，就生生的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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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孟氏色变的同时，石大娘与王氏面面相觑。这般口无遮拦，但同时也帮他们出了一口恶气的，不是别个，正是早先薛家送来的一对虎皮鹦鹉。

&esp;&esp;原本如今已将近四月，天气渐暖，鹦鹉架已经挂在了西院正厅外的廊下。然而今天早上刮北风，如英便擅自做主，将那对鹦鹉连架子一起取进了石大娘她们所坐的花厅，在角落上挂着。

&esp;&esp;石大娘登时满面羞惭，道：“这真真是丢死个人了。叫孟家妹妹见笑！”又说，“妹妹千万别跟着扁毛畜生计较。回头就叫人将它们叉出去！”

&esp;&esp;她说到做到，赶紧唤了人来去通知如英。如英听说，也一脸的不好意思，带着望雨进来，每人手上持着一柄竹叉，果真将挂着的鹦鹉架叉了下来。主仆两人一起朝厅里坐着的女眷们蹲了蹲，如英道了歉，一面退下，一面低低地对手中的那只鹦鹉说了句什么。

&esp;&esp;那鹦鹉便再次高声欢快地叫起来：“作死，作死啊！”

&esp;&esp;如英一提架子，走得更快，却是两只鹦鹉叫得此起彼伏，齐声欢叫：“作死啊，作死啊！”

&esp;&esp;里面厅里坐着的孟氏气得脸色发青，这一声声仿佛就是在指责她自不量力、恬不知耻似的。偏生孟氏还要摆出宽宏大度的样子，表示自己不跟扁毛畜生一般见识。

&esp;&esp;如英来到厅外，见两只鹦鹉不闹腾了，便提起手中的鹦鹉架子，小声说：“表现不错，两个小家伙儿，回头给你们煮蛋黄吃。”这两只扁毛畜生特别爱吃七八分熟的鸡蛋黄，一定要那鸡蛋外头都煮透了，唯有蛋黄正中心那儿还有一点儿软红的，这两只吃得才欢。然而石咏问过天桥那下头养鸟的，说是鹦鹉吃多了蛋黄并不好，毛色反而不容易亮泽，如今改了五天才有一次。

&esp;&esp;但是如英早先在厅外听到了孟氏说的那些话，也听到了两只鹦鹉的漂亮“反击”，于是决定给这哥儿俩“加餐”。

&esp;&esp;如英退出来不多时，孟氏便起身告辞。她原本劝人劝得兴兴头头的，突然被两只鸟儿打断了，登时再无兴致。再者该说的也都说了，石家是吃敬酒还是吃罚酒，由他们自己决定便是。

&esp;&esp;第二日，孟逢时便亲自造访忠勇伯府，拜见富达礼，同时要求富达礼作为族长，主持仪式，将他的外孙和外孙女的名字都记入瓜尔佳氏族谱里。

&esp;&esp;富达礼自然满口应允，所这原是正理。

&esp;&esp;孟逢时便不和富达礼打哈哈：“都统大人，如今宏武也回到京中。您是否也该开个祠堂，在石家的列祖列宗面前，剖白剖白，我孟家的女儿不可能为人妾室。石宏武眼下娶了两房，到底哪个是嫡妻，哪个是妾室，如今总也该给个说法了吧！”

&esp;&esp;富达礼沉默了一阵，道：“孟大人的话说得没错。只是我觉得，这事儿若是闹出来，对令嫒未必有好处。”

&esp;&esp;孟逢时登时面露愠色，开口反驳：“当初将小女嫁与宏武，也是只道他没有家室。若是早知他有妻有子，我怎又可能将亲生爱女嫁与他？不行，当日我孟家全不知情，才许了这门亲，但我女儿万万做不得二房。这事儿，你们石家得给我们孟家一个交代才是。”

&esp;&esp;富达礼只得耐心与他解释：“孟大人，你为儿女考虑的这份心我可以理解。但正如你所言，宏武当年娶亲，也是因为受伤将前事全都忘却了。他本人并无意欺哄令嫒，甚至他本人是否被人欺哄，才接受了那王千总的身份，我等亦不可知……”

&esp;&esp;说到这儿，孟逢时的脸色也变了：“这么说来，我这把自家闺女嫁了出去的老丈人，当初难道还是哄骗女婿了不成？”

&esp;&esp;富达礼摇手，和颜悦色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只是说，宏武之妻，族谱上原本就有记载，浙江王氏。她是宏武的结发之妻，又为宏武生下喻哥儿，寡居多年，将喻哥儿养育成人，是石家的功臣。若是照孟大人所说，要给令嫒一个嫡妻的名分，那也应当给王氏一个妥当的名分才是。”

&esp;&esp;孟逢时登时将脸色一沉，道：“谁不知宏武前头那一房，乃是无媒无聘，淫奔无耻之流，容她进门已经是小女宽容大度。”

&esp;&esp;富达礼脸色也是一变，道：“孟大人口下积德，这种毁人清誉的话阁下如何就能说得出口？”

&esp;&esp;孟逢时登时说：“宏武说的！”

&esp;&esp;“宏武什么时候说的？”富达礼紧逼一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