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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4章 杀伐与轮回交织碰撞（第1页）

神蜃踏出契约空间的刹那，苏小丫她们眼前的景色已经如电影画面般瞬间切换。

再次抬眼，眼前哪还有葬龙渊玉池和蛋崽崽们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荒原。

荒原之上，有一物横亘如太古神山从天而降，那便是——蜃。

其躯壳巍峨雄壮，直插云霄，仿佛要冲破云层的束缚，基底更是绵延数十里，与苍茫大地浑然天成，远远望去，竟让人分不清是山赋予了它灵气，还是它幻化成为了山。

青黑色的鳞甲宛如它的山体岩层，每一片都足有丈许见方，层层叠叠，铺展至天际，鳞片边缘闪烁着暗紫的流光，如银练般的雾霭从缝隙间垂落，落地后便化作缭绕的蜃气，将周遭百里笼罩得如梦似幻。

每当它呼吸起伏，鳞甲便会如同灵动的水波般微微开合，缝隙中溢出的蜃气如决堤的洪水般陡然暴涨，又如万千银蛇在空中交织成半透明的光幕。

光幕之上，一侧是亭台楼阁鳞次栉比的人间繁华盛景，另一侧却骤然切换为幽冥鬼域：

黑红色的冥河翻涌着腥臭污浊的浪涛，河面铺满了鲜艳如血的彼岸花，花瓣殷红似血，花茎纤长如骨，无叶的花朵在浊浪中摇曳，花蕊滴落的红露如点点繁星坠入河水，激起细碎的血色涟漪。

河面上漂浮着残缺不全的白骨与腐朽的船骸，数艘乌篷鬼船顺着水流摇摇晃晃，船舷上挂着惨白的魂灯，幽绿的火光映照出船夫青灰的面容，他们面无表情地划动着木桨，桨叶划破水面时，激起串串幽蓝的鬼火，彼岸花的花瓣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随浪飘零，粘在船板上，仿佛凝固的血痕。

苏小丫眼眸一缩，心中一痛——神蜃这是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如此变化？

明明，祂只是沉睡晋级了啊？

可是，祂为什么会幻化出这——如同经历过尸山血海归来的惨烈场景？

虞书衡的神情，同样凝重，这神蜃的气息，与初见时已大相径庭。

神蜃脊背之上，突兀耸起数座峰峦般的棘刺，最高者直刺苍穹，顶端凝结着冰晶似的棱晶，折射出七彩光晕，风吹过便发出钟鸣般的嗡鸣。

四肢粗壮如擎天巨柱，深深扎入地底，爪甲锋利如神兵，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每一次轻微挪动，都引得大地震颤，裂痕如蛛网般蔓延。

挪动时，爪甲划过岩石的瞬间，会迸射出青金色的火花，火花落地即化作细小的蜃影：

人间幻境里的牧童、樵夫与渔舟旁，幽冥景象同步滋生——青面獠牙的小鬼手持锁链，拖拽着面无血色的亡魂前行，亡魂脚步虚浮，衣衫褴褛，眼中满是绝望，脚下踏着散落的彼岸花花瓣，每一步都留下浅浅的血印；

远处的奈何桥头，孟婆身着灰黑长袍，端着粗陶碗递向亡魂，碗中汤汁泛着诡异的暗红，喝过汤的亡魂眼神逐渐空洞，转身便踏入轮回通道，通道入口处黑雾翻滚，牛头马面执鞭而立，神情威严可怖。

而更远处的修罗战场幻境已然铺开：黑红色的天幕下，无数修罗身披残破甲胄，甲胄上布满咬痕与劈裂的缺口，有的还嵌着半截断剑。

他们或手持染血的阔背长刀，刀身萦绕着黑红色煞气，劈砍时竟能撕裂空气，划出暗紫色刀芒；

或紧握骨制长矛，矛尖凝结着幽绿毒雾，刺入敌人体内便化作藤蔓般的黑气，瞬间吞噬血肉；

更有三头六臂的修罗，六只手臂分别握持斧、钺、钩、叉、盾、锤，每一次挥舞都带起腥风血雨。

有的修罗断肢残臂处喷涌着黑红色血雾，却仍嘶吼着扑向敌人，脏腑从伤口处拖拽而出，在地面拖出长长的血痕，滴落的鲜血滋养着脚下的彼岸花，让花瓣愈发妖冶；

有的修罗口中喷吐着三昧真火，火焰呈暗紫色，落在盔甲上便疯狂燃烧，连骨骼都能烧成灰烬；

还有的修罗周身环绕着战死亡魂的怨灵，怨灵们凝聚成黑色雾团，发出凄厉的尖啸，化作一道道黑气钻入修罗体内，让他们的肌肉虬结暴涨，攻势愈发狂暴。

战场之上，残破的兵器与残缺的骸骨堆积如山，暗红色的血水汇成溪流，顺着地势流淌，最终汇入忘川河，将河水染得愈发浓稠，河岸边的彼岸花因这血腥滋养，疯长成半人高的花丛，花茎缠绕着骸骨，花瓣上凝结着细碎的血珠……

冥界！

世界树可是连通三界的。

而，冥界，正是三界之一。

身为世界树的虞书衡，自然是有关于冥界的传承记忆的。

只不过，虞书衡这棵与众不同的建木，不仅成功化形，就是关于世界树的传承记忆，总是如同开盲盒——只有被触发，才能获得相应的传承记忆。

苏小丫并没有发现虞书衡意外打开了传承记忆，还在认真观察神蜃——神蜃的变化太大了。

都说，成长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最令苏小丫心惊的，是神蜃的双眼。

那并非凡兽的眼眸，而是两盏悬于头颅两侧的巨型灯笼，直径足有三丈开外，灯笼外层裹着半透明的膜质眼睑，开合间流转着琥珀色的柔光，眼睑每一次颤动，都有细碎的光粒簌簌落下，触地便化作转瞬即逝的幻境——或是桃花漫山的幽谷，或是冰封的雪域，转瞬又沉入幽冥……

漆黑的鬼城轮廓在雾中浮现，城墙由暗紫色的岩石砌成，墙头上插满惨白的骨旗，旗边缠绕着干枯的彼岸花茎，风吹旗动，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城中街巷狭窄曲折，两侧房屋破败不堪，窗棂后隐约有幽绿的眼珠转动，偶尔有身披黑纱的女鬼飘然而过，裙摆扫过地面，留下一串冰冷的霜痕，凄厉的哭声在街巷中回荡，催人肝肠寸断。

眼瞳是深不见底的漩涡，漆黑中点缀着星点金芒，似有万千幻象在其中沉浮：

人间的繁华城池与金戈铁马旁，幽冥鬼域的景象愈发清晰——十殿阎罗端坐于森罗宝殿，殿外忘川河畔的彼岸花田连绵数里，红得铺天盖地，花间有孤魂在徘徊哭泣，伸手想要触碰花朵，指尖却径直穿过花瓣，化作一缕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