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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光是这些大神的名字已听得谢臻昏昏沉沉，他说：&ldo;伏羲、神农、女娲存心仁善，怪不得能让百世传颂。其余那些大神们，我还有耳闻的便只有帝鸿了。&rdo;

&ldo;帝鸿敦敏仁德，被众神推举坐镇九天中央的昆仑墟，是为天帝。&rdo;绒绒的旧主青阳君与天帝颇有渊源，所以她提及这个名字时也犹带几分敬畏，&ldo;天帝不偏不倚，两相安抚。以这些始祖神们的通天之力，未必不能找出万全之法。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一件大事……喂，病秧子，你睡着了？&rdo;

谢臻被绒绒的爪子拍了一下，忙摆出惊愕状，识趣地附和：&ldo;什么大事？&rdo;

&ldo;说起来，那是我听闻的上古传说中最悲伤的一段了。&rdo;绒绒幽幽道：&ldo;从前，北荒中有一个名不经传的真人部落，叫做堤山氏。想是因为地处偏远的缘故，日月光辉和抚生之力也难以惠及，此处终年寒冷。堤山氏人世代生长于此，勉强自给自足。可是随着族人渐渐增多，又赶上了极寒的年头，难免朝不保夕。他们的族长相夷力劝族人往更为丰饶之地迁徙，但族人不愿离开故土，山外又有名为&lso;狕&rso;的猛兽环伺。相夷正值少壮英武之时，为了谋求出路，他独自前往孤暮山，想要由此攀登到九天之上向神灵求助。&rdo;

&ldo;他成功了？&rdo;

&ldo;孤暮山可不是那么好爬的，人人皆可随意登天，那岂不是乱了套？上骈和桑林的幼女汐华常在孤暮山玩耍，这样不自量力的人她见得多了。相夷耗费了五年，始终只在半山腰徘徊。汐华时常逗弄于他，或化作山中精魅，或降下如油之雨，或变成飞鸟盘旋在他身旁，相夷都不为所动。终有一日，相夷失手于山中坠落，虽侥幸不死，但此前种种艰辛都化成泡影。想到仍在堤山等他归去的族人，纵然相夷是人中英杰也不禁潸然泪下。汐华心有不忍，解下长发助他攀援。相夷还以为自己抓住的是神树的枝蔓，一鼓作气登上天界，才发现手心残余的枝叶变成了一缕青丝。&rdo;

&ldo;汐华领着相夷去见了天帝。天帝请伏羲化去了堤山的冰霜，还许以相夷族人四时温煦。相夷返还前，汐华一再挽留，她已对相夷生情。相夷感激汐华，也无以回报，尽管挂念族人，但他仍允诺了要与汐华长相厮守，只是他必须回到族中安顿妥当。为助相夷驱赶猛兽，汐华用自己长发编做长索相赠，还告诉他此物不但可束缚比虎豹还要凶猛的&lso;狕&rso;，就连神也会为其所困。

&ldo;我已猜到了这个故事的结局。&rdo;谢臻懒洋洋地说：&ldo;但凡心先动者，困住的唯有己身。&rdo;

&ldo;你说对了。相夷回到堤山时，已与族人暌违近十载，家中父老与未婚的妻子还在等着他。他驱走了严寒与猛兽，族人们无不对他爱戴有加，更不肯放他离去。族中长老都说什么人神有别，汐华只是一时兴起，早晚将此事抛到脑后，而族人都离不开他。长辈和未婚妻子的眼泪最终留住了相夷，他也如愿领着族人过上了安定的生活。可他不知道的是，汐华从未放下他的承诺。得知相夷留在了堤山，汐华伤心愤怒，她认定只有在相夷有求于她时，才会离不开她。就这样，汐华用父亲好友据比大神教她的手段，在堤山降下瘟疫，并扬言直到相夷回到她身边，她才会终止这场灾难。相夷的双亲和怀有胎儿的妻子都没有熬过这场瘟疫。为了保全其他族人，相夷对汐华妥协了，他埋葬了亲人，回到孤暮山下与她相见。汐华满心喜悦，为投身相夷怀中，她卸下了通身的神力，相夷便用她长发编成的长索将其捆缚，再一刀斩下了她的头颅。&rdo;

绒绒问谢臻：&ldo;你也是男子，换做你是相夷，会不会下此狠手？&rdo;

谢臻说：&ldo;我这个人做不了英雄豪杰，一开始我就不会去爬那座山。你还不如问问灵鸷。&rdo;

&ldo;你我皆非亲历，又已知晓结局，事后的判词毫无意义。&rdo;无端被牵扯其中的灵鸷回答道。

&ldo;好玩而已，干嘛要那么扫兴！&rdo;绒绒小声埋怨：&ldo;每次都这样，像一个冰窟窿，怪不得时雨……哎呦！&rdo;

谢臻在绒绒的耳朵上弹了一下。绒绒是个识时务的，缩缩脖子，强行把话接了下去：&ldo;怪不得时雨总是夸你！&rdo;

灵鸷自动忽略了绒绒&ldo;狗尾续貂&rdo;的后半句。他没料到自己的由衷之言在绒绒听来竟成了&ldo;扫兴&rdo;。他并未恼怒，反有一丝失落。相比谢臻、绒绒……时雨，他从来都不知道该如何与人相处。他试图无视他们的散漫、聒噪或是无赖之举，他们想必也在忍受他的无趣。

&ldo;若我为相夷，或许不会寄望于神灵。若我为汐华……在他违誓之时，我已将他斩于剑下。&rdo;灵鸷发现&ldo;毫无意义&rdo;的问题回答起来也并不太难。其实这个故事是他无比谙熟的，还未懂事的白乌小儿在嬉戏时，便常常扮作&ldo;相夷&rdo;或&ldo;汐华&rdo;，你打我一下，我还你一刀，以此取乐，屡禁不止。

绒绒也不曾想到灵鸷会这样从善如流，又振奋了起来，&ldo;我差点忘了，你们白乌人与汐华还有一段渊源呢！&rdo;

&ldo;此话怎讲？&rdo;谢臻好奇地问。

&ldo;话说相夷斩下汐华的头颅之后，他回了堤山，瘟疫也散去了。汐华满头青丝化作奇树，但凡有此树扎根之地，无论天界还是凡间，草木都随之凋零。后来是昊媖收服了寄身于树中的汐华之灵，许多年以后，她将此树带去了小苍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