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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节（第3页）

&esp;&esp;霍老说：“确实是这样的。”

&esp;&esp;袁宁说：“我们生活的世界每时每刻都有新的事物出现，一个时代逐渐代替另一个时代，世界越来越美好，越来越适合我们和我们的子孙后代生存。所以，即使我们只是时代河流里微不可见地渺小存在，但我们从生命开始到生命结束都在了解、适应、改变着我们在的时代，一刻都不曾缺席——这不就是我们努力的意义吗？”

&esp;&esp;“一刻都不曾缺席……”霍老喃喃地复述着这句话。

&esp;&esp;是啊，时代一直在改变，而他从来不曾缺席。他扛过枪，开过荒，亲历过改革开放，时代变得快，但他从来不曾被抛下。

&esp;&esp;他现在快七十岁了，身体还硬朗得很，爬上这高高的山顶也没觉得特别累。

&esp;&esp;老朋友们大多都不在了，所以他应该好好地活下去，好好看看时代还会怎么变，华国会不会再大变样，回头见了面他可以嘲笑他们下去得早，和他比起来简直孤陋寡闻……

&esp;&esp;霍老站了起来，说：“我该睡了，你们也早点睡吧。”

&esp;&esp;袁宁和章修严也站起来，目送霍老钻进有人替他准备好的帐篷。霍老的私人医生从旁边凑了过来，和袁宁说起霍老的情况：“老爷子最近总是失眠，难得他这么早就想睡。”他的语气满是喜意。

&esp;&esp;人到老年，最难得的就是吃好睡好。

&esp;&esp;袁宁还不想睡，拉着章修严在周围走了好一会儿才绕回自己的帐篷。这时众人都回到了帐篷里，只剩四五个人在外面守夜以及收整仪器，袁宁和章修严跑过去帮忙，忙活了许久，手脚都酸酸麻麻了，才终于有了困意。

&esp;&esp;袁宁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和章修严一块钻进帐篷。帐篷挺宽敞，容纳两个睡袋也绰绰有余。

&esp;&esp;袁宁把自己塞进暖烘烘的睡袋里，露出颗脑袋，看着正坐在那里脱外套的章修严。

&esp;&esp;山上气温太低，章修严没有脱掉毛衣，察觉袁宁的目光黏在自己身上，他转头看着袁宁。

&esp;&esp;即使隔着毛衣，袁宁也能看出章修严结实的胸膛。从小到大他都觉得章修严是最可靠的。见章修严逮住了自己偷看的目光，袁宁也不心虚，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往章修严脸颊上亲了一口。

&esp;&esp;章修严绷着脸：“不要胡闹。”虽然他们都在帐篷里，也没有亮着灯，但是外面难免会透进一点点光——也许会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个帐篷，看见他们投在帐篷上的影子。

&esp;&esp;袁宁也想到了这一点，马上提出解决办法：“那大哥你躺下！”躺下就不会有影子了！

&esp;&esp;章修严：“……”

&esp;&esp;章修严盯着袁宁。

&esp;&esp;袁宁只能默默钻回睡袋里，露出颗脑袋瓜，黑溜溜的眼睛巴巴地看着章修严。

&esp;&esp;章修严：“………………”

&esp;&esp;章修严俯身亲上袁宁的唇，但轻轻地碰了一下就离开了。

&esp;&esp;章修严见袁宁还定定地盯着自己瞧，板起脸说：“睡觉。”

&esp;&esp;袁宁搂住章修严的脖子，在章修严发烫的耳根上亲了一口，抱着章修严不撒手：“大哥，其实看到星空那么大，我也有些害怕。”人在浩瀚无边的宇宙面前总是容易觉得自己渺小如尘沙，怀疑起自己短暂的生命存在的意义。袁宁轻轻地呼吸着，气息围绕着章修严颈边，“可是看到大哥我就不害怕了。我觉得大哥比星星还要闪亮，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不会害怕、不会犹豫，更不会动摇。”

&esp;&esp;章修严伸手回抱袁宁。

&esp;&esp;“我也这样觉得。”

&esp;&esp;袁宁一愣。

&esp;&esp;章修严说：“曾经我觉得世上的一切都毫无意义。我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只知道责任和义务，没有感情与情绪。后来我的生活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什么都在我意外之外的小孩——然后更多的意外接踵而至，我有时会生气，有时会高兴，有时会忍不住想要和他变得更亲近。我开始知道什么时节吃什么食物最适合，知道空气里飘来的是什么花的香味，知道什么叫做牵肠挂肚辗转反侧……整个世界好像都变得鲜明而亲切，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没有什么能让我感到害怕——”

&esp;&esp;所以谢谢你到我的世界来，我的宁宁。

&esp;&esp;章修严轻轻亲吻袁宁的额头：“——晚安。”

&esp;&esp;出事

&esp;&esp;天色微微发白，袁宁和章修严就醒来了。霍老也起得早，三个人沿着山路在附近散步，呼吸着早上新鲜而冰凉的空气。即使是初冬，这边的雾也不浓，倒是有些雪化了，化作草上的水珠子，在薄薄的晨曦中熠熠闪着光。

&esp;&esp;袁宁三人绕了一圈回来，吃了点早餐，下山各自回家。袁宁把胶卷收好，和章修严一块回市区，找相熟的相馆帮忙把照片洗出来。这还是袁宁第一次拍到银河和星空呢，都是沾霍老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