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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页）

桔年也没多想，就跟了上去。她来过这许多次，但是因为巫雨说上面有许多鬼，她觉得，还是不要打扰那些鬼为好。

那么长的阶梯，从下面仿佛看不到头。

&ldo;快点，谢桔年。&rdo;巫雨停下来等她。

&ldo;上面不是有鬼吗？&rdo;

&ldo;笨蛋，鬼魂白天要睡午觉。&rdo;

桔年擦了把汗，继续努力，261，262……519，520，521！

整整521级台阶，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数着脚下，就这一次，她永远记住了这个数字。

桔年以为，烈士陵园该有的样子就是苍松翠柏，但是当她爬上最后一级，跳入视线里的竟是料想不到的炫红，犹如一簇火燃烧在肃穆而荒凉的海洋里。

&ldo;石……石榴花。&rdo;桔年上气不接下气，但是对这植物却是认识的。

&ldo;这颗是我的石榴花。&rdo;巫雨用陈述的语气说道。

&ldo;你的？你叫叫它，它能答应？&rdo;桔年不信了。

&ldo;石榴，石榴……它答应了，你又听不见。&rdo;

桔年指着巫雨笑，&ldo;你就会胡说。&rdo;

她爬得太急，脑门上全是汗。巫雨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脸红扑扑的，红得……红得有些诡异。

&ldo;你的脸，哈哈，你的脸……&rdo;桔年一句话还没说完。巫雨晃了晃，就这么在她眼皮地下直直地摔倒在地。

&ldo;又吓我了吧，起来，快起来啊……巫雨，巫雨！&rdo;

巫雨倒地的身躯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扭曲着，好像听不见桔年的话，几秒钟后，他开始抽搐、痉挛，嘴角有带着血色的沫子。

快乐来的那么容易，走得也那么突然。恐惧刹那间征服了一切。桔年吓呆了，她不知如何是好，蜷在地上的巫雨，如癫狂而无助的羔羊。

她跌坐了下来，抱住巫雨僵硬的头颈，想叫人，可这空空dàngdàng的荒野高处，能有谁听见她求救的呼唤。

桔年着急得掉泪，巫雨在她怀里颤抖，人事不知。桔年唯有乞求时间过去，让那个捉弄她，默默走在她身后的人重新回来。

约莫一分钟，并不长的时间，桔年觉得自己都在焦虑中苍老了。谢天谢地，巫雨的抽搐渐缓，整个身子由僵意慢慢变得松弛，但是仍然动弹不得，昏昏然，脆弱无比。

等到巫雨终于可以qiáng撑着直起身来，桔年已经感觉不到手臂的酸麻。

&ldo;你好一点了吗？&rdo;桔年其实想说，他不必这么逞qiáng非要站起来。

巫雨脸上红cháo褪尽，只余铁青。先前的笑容和欢快dàng然无存，完全站起来时，他摇晃了一下，桔年伸手的去扶。

&ldo;我警告你，要是说出去我杀了你！&rdo;他脱口而出的一句恶狠狠的话吓得桔年的手一抖。她呆呆地看着身边的男孩。

巫雨扭过头，过了一会，又慢慢地坐回桔年的身边。

&ldo;不要说出去，好吗。&rdo;

同样一个意思，他用了两个截然不同的表达方式，这一次，他是无奈的，哀恳的。

这才是他，真正的巫雨。

桔年忙不迭点头。&ldo;我不会说出去的。&rdo;似乎怕巫雨还心存疑虑，她又补充了一句，&ldo;我发誓！&rdo;

巫雨笑了，光光的脑袋，gān净分明的五官，牙齿好像会发光。

&ldo;好玩吗？&rdo;他问桔年。

&ldo;啊？&rdo;桔年没反应过来，她的脑海里全是一个从书上看来的词。

――羊癫疯。傅红雪得的就是这个病。学名应该叫癫痫。

&ldo;不好玩。&rdo;她没有办法撒谎，刚才那一刻的可怕历历在目。

&ldo;经常这样的吗？&rdo;她问。

巫雨摇头，&ldo;这样大的发作不经常，从小到大也没几次，很少人知道。但是就像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lso;砰&rso;的一声。&rdo;

他还说，他这个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叫什么原发xg癫痫，至今都找不到病因，也没有办法根治，只有服药控制。大的发作虽然很少，但小的发作还是经常的，因为这个病，他不能过劳，不能激动，不能过度饮水，不能喝酒、饥饿、失眠。现在桔年有些明白了，他为什么总希望离人群远一些，再远一些，又是为了什么，他晨跑总是慢悠悠地跑在她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