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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第2页）

&esp;&esp;那小贩一愣，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装束如此周全，怎么就被他一眼看穿了女儿身？当下不由面色绯红，却放声在他身后道：“阿奴是元氏阿九，郎君何人？”

&esp;&esp;秋姜在一旁听得凛然，汉化迁都后，不少鲜卑族姓氏改为汉姓，以洛阳所在河南郡为郡望，河南元氏、长孙氏、源氏、宇文氏、于氏、陆氏、窦氏等家族由鲜卑贵族摇身一变成为汉门世族。

&esp;&esp;元姓便是汉化前的鲜卑拓跋氏，也就是鲜卑魏庭皇族，而在这豫州一带，唯有魏帝皇叔河南王一族为元姓。河南王膝下只有一个贵女，那便是在家行九的彭城县主元梓桐！

&esp;&esp;秋姜怎么也想不到，随便出来参加个上元灯会就遇到了皇族贵女。

&esp;&esp;远处灯影下，那年轻人勒马回首，也不搭话，只是望着她远远地笑了笑，转身没入了人海里，再也看不到了。

&esp;&esp;歌曰：

&esp;&esp;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esp;&esp;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esp;&esp;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esp;&esp;这时候，呆愣中的人群才沸腾起来，疯了般朝他离开的方向蜂拥而去，真有古时候“掷果盈车”的盛况。

&esp;&esp;等人潮散去，青鸾和锦书好不容易找到她，见她只是微笑地望着人流散去的方向，锦书不解道：“娘子在看什么？”

&esp;&esp;秋姜虽不好色，亦觉得此人风姿绝世，叫人赏心悦目，心情不由大好，回头对她笑道：“姿容既好，神情亦佳。想必，‘姚兴赌之而醉心，宋祖闻之而动色’，不过如此。”

&esp;&esp;锦书茫然地望着她：“宋祖奴婢知道，但是，姚兴是什么人啊？”

&esp;&esp;秋姜笑而不语，也不作答，打开檀扇大步朝前方走去。

&esp;&esp;邸舍再遇

&esp;&esp;021邸舍再遇

&esp;&esp;后半夜，坊外仍是热闹，秋姜绕了两个闾巷，入了坊内。到了东市西北的南平坊，弥望只有灯火通明，盛况竟胜坊外。

&esp;&esp;秋姜惊讶时，青鸾低笑道：“便是平日，此处亦是通宵达旦。”

&esp;&esp;“不以宵禁止？”

&esp;&esp;“否。”又道，“外坊主道禁，坊门皆关，内坊通宵夜欢的不在少数，鲜有盘查。”

&esp;&esp;秋姜笑了笑，想起前世的某街什么红的什么区，不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完全令行禁止不可能，只要有利可图，各有各的算盘，片儿警儿也不能一竿子打死全得罪了。

&esp;&esp;沿街走来，绸缎衣帽肆、胭脂花粉铺、刀枪鞍辔库、书肆茶寮一应俱全，还有杂技拉琴算命卜卦的，秋姜看着新鲜，走得累了，在道路尽头的一家邸舍前停下了脚步。

&esp;&esp;门口红灯高照，大堂里三三两两坐着几个客人，浅酌吃喝。秋姜和锦书二人踏上台阶就有小僮哈着腰过来：“三位，内请。”

&esp;&esp;“二楼可有雅座？”青鸾递过去五铢钱。

&esp;&esp;那小僮立刻眉开眼笑，打了汗巾将她们引上二楼。

&esp;&esp;这是靠窗的位置，坐西向东，三面窗棂洞开，一方正对大厅，四周都是五色垂帘，用以遮挡，视野开阔，俄而细雨纷飞，飘洒进来沾湿了她们的衣襟。

&esp;&esp;因为禁酒令的缘故，这几年北魏的酒楼大多改了名儿卖别的，秋姜只好点了这时候北方流行的羊奶作饮品，又分别点了几杯煎茶。

&esp;&esp;“娘子自己吃羊奶，却要我们喝那劳什子的煎茶？那夹着一股股的怪味儿，只有江东的那些士人才喜欢，我可是吃不惯。”青鸾笑道。

&esp;&esp;只一会儿，便有两个小僮奉上香茗。侧门内进了两个身姿曼妙的胡姬，纤腰束素，轻纱遮面，一人手抱琵琶，轻拢慢捻抹复挑，一人吹奏胡羌笛，渐渐的便有金戈铁马的悠吟声混杂着南地的靡靡之音次第传来，叫人耳目一新。

&esp;&esp;一曲毕。

&esp;&esp;“好。”隔间有客抚掌，“咚”的一声，一块金块投掷到大厅地板上。

&esp;&esp;四周忽然安静下来。看这金的分量，足有数十斤之余。在这个金银稀缺的年代，可抵粮粟百石、布帛数十匹。也许，这整个邸舍加起来尚不及这金呢？出手如此阔绰，岂能不教人侧目？

&esp;&esp;两个胡姬也是愣住，正妙目含情望向东侧隔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