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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思飞转,又格外清醒,天人挣扎许久,化为几个又沉又重的喘息。
商白珩五指用力,手心都攥破了。
他那么聪敏和冷静,他甚至想到了这几年间那几次自己说不清原因的对燕熙莫名的躲避。
他对自己说:燕熙
是你的学生。
他又清晰地听到某种欲望的声音在说:你想要他。
商白珩冷酷地审视自己的内心,他的意识像一个圣人那样居高临下地裁判当前的境况,清醒地分析利弊。
商白珩在这闷热不散的夜里,对自己残酷地说:师者重其德业,以为人之师表。商执道,你莫要枉为人师。【注】
于是他冷了声说:“殿下,我知道您这五年辛苦,可是五年都过去了,诸多苦痛和忍耐都扛下来了,今日要功亏一篑向药力低头么?”
燕熙已经热得有些迷糊,他轻轻哽咽:“可是,今日……特别难受。”
商白珩狠心地说:“今日特别难,可是明日还会更难。世事不因个人境遇而改变。此时你心境溃散,可来日你总归要清醒。殿下,你素来自有主张,若你当真溃败,你想好明日如何面对今日之你吗?”
燕熙煎熬地听着,他听懂了,却又没有全懂。
他在潮汗中,手用攥紧了手心的商白珩的衣袖。
商白珩扯着那衣袖,不肯向前,他继续说:“殿下,药石总有效力穷尽之时,心静自然凉,我教你的清心经,你多加念诵,或有帮助。殿下,你之志趣在高山、在远洲,不要被外物控制。”
霜白的月色透纸落在他们身上。
商白珩凝视着那捏着自己衣袖的手指,听着屋里两人起伏的喘息声,他阴郁地沉默着,手背绷出了青筋,他用力抽出了被燕熙捏着的衣袖。
他没再多说什么,不停步地出了屋门。
这日是四月十五。
商白珩走到庭院中,望着那圆月许久。
月色那么白,那么亮,不知是否是错觉,这是他见过最美的月色。他清晰地认识到,或许此生,他再也看不到这么漂亮的月色了。
-
一个多时辰过去。
燕熙渐渐清醒过来。
他缓缓地坐起,发觉身下某处一片潮湿。
他虽已成年,却是头一次遭遇这样的事情,怔忡地望着透白的窗纸。
意识回笼,他的耳目也转而清明,他知道商白珩就站在院子里守着。
那是他的老师,也是这本书里唯一为他真心谋划之人。方才只要一念之差,他和商白珩的师生之谊就要崩塌。
他的老师是绝对冷静的。
不必等到明日,他现在就能体会到老师所言,即便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现在已经觉得十分丢脸了。
他冷着脸褪尽衣物,绕到隔间,跨步坐进了冰凉的水里,人沉到水底,汗晕在水里。
如此,一激灵就醒彻底了。
他在水中憋到不能呼吸,才哗啦一声破水而出,耳中听到了夜风的声音,他端正地坐在水中,身体的燥意慢慢降下去。
燕熙睫上挂着水,他抬手捂住侧颈,今日之事在脑中滑过,锁定在白日里宋北溟靠近他脖颈的那一幕。
这是让他今日格外煎熬的始作俑者——好坏的宋北溟。
“燕熙,你记住了,今日之事,后事之师,不可再犯。”燕熙在寂静地夜里,对自己冷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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