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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出了谁意料（第1页）

赵鄄城也无可奈何，一桩案子审审停停耽搁了几天，再多一打听，这都四五天过去了慕小姐还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大都府尹哀叹连连，东崖的大营也不见得轻松如许，易晟每天会去谢非予的帐中简略将情形表述，顺道也给那佛爷上一些舒缓的药茶，毕竟他很清楚——

这几天下来，谢家王爷虽未曾开口也不见他有所行动，可那一双眼许早就看透了究竟。

“易先生，”老头子正要退出门回太医营的时候，谢非予身边的烛火跳动了下，就好像他的声音也随之而动，“务必小心。”他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易晟点点头，外头星月普照，可易晟却出了一身的冷汗，不敢明言，至今赵鄄城没给过一个明确的答复，所有人都顶着九五之尊劈头盖脑的怒骂行事，今夜，怕会是一个无眠之夜。

东崖被山花夏风贯穿，看起来风平浪静。

易晟前脚走，就有人后脚掀了帐帘，引得案上火光险些熄灭。

“你确定要这么做？”傅长栖倚在帘内，朝着里头一脸神色安然的谢非予蹙眉不解，显然这傅大人已经知晓了谢非予的某些盘算，并且不那么认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谢非予没再看他，只是淡淡然的提笔在书册上留下墨迹。

“呵，”傅长栖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眼营外的情形，又仿佛是在担心这番对话被人窃了去，所以侧耳一顿，“那你也该知道如果这猜测有误……”他不想多言，谢非予如此明慧怎会不知言下之意，若是被人寻找着机会倒打一耙，就算你是堂堂谢家王爷怕也无力回天。

“没有如果。”谢非予斩钉截铁，他手中笔尖一顿，唇角竟恍然浮现一缕冷笑，势在必得的冷笑。

傅长栖只想叹息，为那个招惹了慕沉川的人叹息和遗憾，和佛爷作对，你可不止一步三算那么简单。

“难怪你愿意将案子交给赵鄄城，他的大都府现在是苦不堪言，”傅长栖挤眉弄眼，“不过本官倒是觉得慕沉川这身毒中的好，中的实在是太好了，不枉费这鬼门关走一遭啊！”他朗朗大笑，惹来谢非予一记眼刀。

蓝衫守在一边倒是很明白傅长栖的话中话，慕沉川的性命之忧若是当真换来谢非予为她大动干戈，你就问问，这天下是不是有人愿意争先恐后去得这佛爷青睐，慕沉川倒是无意之中什么都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话虽如此，但那小姑娘也被折腾的够惨，如果不是有易晟现在也是去西天见了如来佛祖了，新伤旧伤，似乎自从慕沉川遇到谢非予后，日子并没有好过多少。

“可惜惹的我那云胡为慕四小姐是肝肠寸断。”傅长栖只心疼自家姑娘，云胡不便搀和在那一群位高权重的人中，只能从傅长栖这里打听消息，直到确认了慕沉川没有性命之危才肯依言先回傅府，傅长栖哎呀哎呀的打了个响指，“看来，本官今晚可‘高枕无忧’了。”

这话有些得瑟的悻悻然，傅长栖出营地时，周围的火把燃得更是艳，东崖中还亮着烛火的营帐也为数

不多，太医营是其中之一。

易晟还没有入睡，将案上那些堆积起来的草药左手右手掂量来去，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床榻上的小姑娘，被褥遮掩的很高，只露出了小鼻子小眼睛，帐嫚帷幕轻纱层叠，她呼吸平稳均衡，叫他安心不少。

“易先生，”张太医将翻阅完的医书整顿完毕，打了个哈欠，“已经丑时了，你还不去歇息？外头有小将军护着，你也大可放心。”若是慕沉川有什么变故第一时间会有动静，他捶捶自己的老腰蹒跚两步轻轻撩了帐帘，夜风如斯，将床榻上的轻纱吹佛晃动。

“这就去这就去，”易晟心不在焉的附和了声，用沾了唾液的指尖黏糊了案上细小的叶片，“张太医乏了不如先休息。”他这才回过头朝那老太医摆摆手。

张太医点头，易晟也没多耽搁，捋着山羊胡子改善了几味药，眼睛就快睁不开了，人老是不中用了，想当年学医时可以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熟读，现在呢，就是累上半天就困乏不断。

老头子咂咂嘴，吹熄了太医营的烛火也快步跟了出去。

玄月缓缓落得西悬，光线的夹角变得诡异而狭小，火光明灭之间的东崖，仿佛邬冕山中万籁寂静的时刻。

“喀”，有枯枝残叶细碎的声响，好似小兔子四处寻觅的动静。

影影绰绰的光线在虚实间无法判断。

“踏踏踏”一小队守卫营地的官兵齐步而过，太医营中人影一晃，无人察觉。

脚步轻踏，没有呼吸流露，看似实乃屏气高手，那人一身夜行黑衣恍神之间已经溜到了病人的床榻前。

他不敢出声，一层层将帷帐掀开，隐隐约约看到那小姑娘苍白的皮肤轮廓，他的食指和中指一并就伸进了被褥中紧紧贴在她的脖颈上，好似在探究这身中剧毒的姑娘是否还活着，或者说，是否已经解了毒安全了。

心脉的跳动虽然缓慢但平稳，就如同太医们的话：慕四小姐绝无生命之忧，并且不日就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