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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抬头,皇兄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长身玉立站在画桌边,神色淡淡看着她作画,而伺候在身旁的夕岚已然退到远处。
俨然是受命退下的。
这还是皇兄初次来玉芙殿,永宁错愕,放了画笔,欠身盈盈一拜,“参见皇兄。”
刘胤颔首,声色淡淡地让她起身。
刘胤目光落到画上,她只画了盘错相交的枝干,尚未蘸颜料着色染点桃花,但即便如此,枝干也惟妙惟肖,宁静岁好的感觉跃然纸上。
面对皇兄的审视,永宁紧张,好似回到了年少交好时,说道:“许久没画,手有些生,不能和以往比了。”
她的丹青技艺,常受皇兄指点,那时皇兄偶尔得闲,还会提笔帮她修一修。
修改之后,画中景致好似有了生机,跃然纸上。
皇兄许久没有说话,幽幽的龙涎香味道萦绕在她鼻翼,永宁瞧着皇兄淡漠的脸上,斗胆说道:“若有不妥之处,皇兄可否赐墨指正?”
清风徐来,吹动天子玄色的衣角,只听得树叶摇曳沙沙声。
半晌,刘胤迈开步子,缓缓来到画桌边。永宁欢喜,两眉弯弯,杏眸闪烁,她取来画笔,双手递过去,“皇兄请。”
刘胤接过,纤细笔杆上还留有她的气息余温,一抬眸便是她的娇颜。他抿了抿唇角,修长的指握住尚有余温的画笔,低头在宣纸上落笔修正。
不过是增加了些细节,整幅画感觉灵动起来,静静看着的永宁眼前一亮,弯眉浅笑,对皇兄的敬仰又多了几分。
两道一大一小的影子投落,随着日头的西移,渐渐相依。
刘胤慢慢收了笔,放笔时余光瞥见一旁翻过来被压住的画纸,他顿了顿。
永宁心里一紧,生怕就皇兄瞧见了,心虚地上前,将那张画纸收到身后,声音小了几分,“这张没画好,皇兄还是别看了。”
刘胤看过去,永宁微微低头,目光闪躲开。她素来如此,不擅说谎,每每心虚的时候,便是这副模样。
刘胤自是不信她的说辞,看着露出身后的一截画纸,道:“拿出来。”
永宁心头一颤,画中内容不能给皇兄看到,她低垂头看着脚尖,将手里的画纸往身后藏了藏。
四周安静下来,陷入长久的静默,气氛逐渐凝重。
两人僵直一阵,永宁察觉一股冷意,无奈下还是将画纸乖乖交出来。
永宁忐忑不安,支支吾吾道:“我、我本意不是如此,皇兄别生气。”
画纸展开,男人舞剑的背影跃然纸上,剑指长空,气势磅礴。
刘胤合上画纸,冷漠的俊脸没有太多变化,眸仁中仿若含了浮冰,他看向垂头的少女,那纤白的脖颈还留有指印。
正是画中男人救她一命,她脖间的指印便是那次英雄救美的见证。
英雄救美,一见钟情,以身相许。
刘胤胸腔内升起愤怒和不满,眉眼染上寒霜,冷声道:“就这么喜欢他?”
没有预料的怒意,反而是密密匝匝的寒意袭来,永宁呼吸一窒,可这般直白又露骨的话,让她脸红,羞恼不已。
永宁抬头,不偏不倚迎上皇兄冷厉的眸光,心尖一颤,吓得避开。
“我不知道。皇兄,我不知道。”
永宁不知爱慕异性是怎样的情感,除了皇兄,她很少与外男接触,在男女情感上几乎是张白纸,“本想画桃花,可收笔之时才发现画了不该画的人。”
身后捏着画卷的手指越发用力,刘胤嘴角压得平直,说话难听,“永宁,知这叫什么吗?”
刘胤:“这叫思春。”
永宁身形一颤,脸颊爆红,羞耻感将她紧紧裹住,让她无地自容。
思春两字从她最敬重的兄长口中说出,像把利剑,刺入她的心脏,仿佛在皇兄眼中,她就是个不矜持的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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