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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2页）

三人接旨，皇帝抚了抚额头正要让他们退下，忽听颜破月清亮的声音道：&ldo;皇上，我……末将能不能不要赏赐？求一件别的？&rdo;

皇帝抬眸静静看她一眼，对慕容湛二人道：&ldo;你们都退下。&rdo;

殿中人瞬间退了个gāngān净净，慕容湛的师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站在皇帝身后，沉默不语。

皇帝喝了口热茶，静静打量着颜破月。足足一炷香时间的静默，破月眼观鼻鼻观心，可后背还是微微出了一层汗。

&ldo;你想求什么？&rdo;

破月拜倒：&ldo;北路军前锋将军步千洐对皇上忠心耿耿，并无过错，求皇上赐他无罪平安！&rdo;

皇帝静默片刻，笑了：&ldo;他若无罪，澜儿自会查的清清楚楚。&rdo;

破月十指紧握成拳，依旧坚持：&ldo;他是第一个察觉帝京有异，让我赶回来相救。求皇上下旨，恕他无罪。&rdo;

破月知道，有些事，不用说的太明白。此次慕容充犯事，皇帝让慕容澜去查，显然是给了慕容澜机会，将慕容充的党羽一网打尽。慕容澜会做得多绝，皇帝不可能不知道啊！往深里一想，皇帝或许已经放弃了慕容充吧？或许这次青仑之战，本就是他观察皇子、选择储君的机会。而步千洐是这次战斗的前锋，慕容澜当年又对步千洐心怀不满，怎么会放过？

她对这些宫闱秘事知道得不多，可有关步千洐，她的脑子转得都好像比平时快。也可能是她瞎想了，关心则乱。

皇帝看着她深深低伏的纤细腰身。不知为何，他感觉不到她的谦恭，却感觉到沉默的固执。她垂着头，露出颈后一段柔白滑腻的线条，偏偏十分紧绷，令他轻而易举分辨出她看似镇定，其实充满了紧张。

&ldo;你与湛儿，为何失和？&rdo;皇帝忽然问。

破月吃了一惊。只将头伏低：&ldo;求皇上恕罪！是我行为不端有失贤德，导致与诚王失和。诚王这才给了我一纸和离文书。诚王人中龙凤，自该与世上最好的女子结为连理。我已是粗陋武人，如何配得起诚王！&rdo;她的确真心实意觉得对不住慕容湛，说到后头，带着满满的愧疚。

皇帝沉吟不语。她若此刻跟他扯什么早于步千洐定qg、与慕容湛不过掩人耳目，皇帝兴许会大发雷霆。可她只将所有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丝毫不提内qg，反而合了皇帝胃口，心想她倒也是个知道进退的女子。

&ldo;你起来吧。&rdo;皇帝淡道，&ldo;朕也知道qiáng扭的瓜不甜。湛儿的婚事，朕自有主张。&rdo;

破月站起来，神色一松：&ldo;谢皇上。&rdo;

皇帝神色已有些疲惫：&ldo;退下吧。&rdo;

破月往后退了几步又停住，挣扎片刻抬头道：&ldo;皇上，你还没给我恕步千洐无罪的旨意。&rdo;

皇帝便笑了：&ldo;倒是得寸进尺了。传朕口谕：恕步千洐无罪。&rdo;

破月惊喜跪倒：&ldo;多谢皇上！&rdo;然后不动。

皇上见她还是不动，挑眉。破月迟疑片刻还是道：&ldo;皇上，你不写个书面的圣旨给我吗？&rdo;

皇帝一愣，忽的朗声大笑：&ldo;朕金口玉言，你便去传朕口谕，澜儿不敢造次。勿要再废话，去吧。&rdo;

破月退出了勤昭殿，皇帝对师父道：&ldo;告诉暗卫，这两个人，不用杀了。&rdo;

师父迟疑片刻，答道：&ldo;是。&rdo;

破月一出了勤昭殿，便见一道灰白身影静静矗立在宫墙边。见到她出来，他几乎是立刻迎上来。略有些憔悴的俊颜上神qg关切：&ldo;……皇兄没有为难你吧？&rdo;

破月摇头，笑道：&ldo;没有。他说让我传他口谕，赐步千洐无罪。&rdo;

慕容湛眸色一柔：&ldo;其实今日回来时在马车上，我已经求过了。皇兄给了我手谕。&rdo;他没说出口的是，他也拿救驾的功劳，换皇帝对步千洐和破月二人的宽恕。皇帝只是摇头骂他痴。

破月一愣，心想也是，自己一直想着为步千洐做点什么，却忘了还有慕容湛这个qiáng援。

&ldo;咱们明日便动身往北路军中。&rdo;慕容湛道，&ldo;如今帝京也不太平……你随我回王府住一晚吧？&rdo;

破月一怔，笑道：&ldo;好。你先回王府，我难得回来，还要去探访一个朋友。明日什么时候动身？在哪里见面？&rdo;

慕容湛静静望着她，知她是避嫌不愿意与自己独处，心中略有些难过，却也觉得这样更妥。两人一起走到宫门外便分手。破月一路直行，没有回头。慕容湛站在原地，瞧着她的背影走远，这才策马疾行而去。

破月其实无处可去，在街上晃了半天，便去了清心教在帝京的分舵。在那里睡了一个晚上，第二日到了时辰，便去寻慕容湛。

慕容澜约莫急着去收拾慕容充，一行人走得很快，不出半月，便到了麟右城。这一路大家都是骑马，破月并没和慕容湛说上几句话。只是沿途吃饭，时不时有她喜欢的菜色奉上；夜里住宿，亦有护卫为她值夜；天气冷暖变化，慕容湛的随扈会将她留在王府的狐裘手炉及时送上。破月不好说什么，只对随扈道，自己并非娇弱女子，不需如此细致照料，让他代替自己谢谢诚王。随扈只是笑说要致谢请您自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