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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月之破壁与思想路线（第2页）

“舍人大人，”林晚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怯懦与好奇，“您的眼睛……和我的好像。但我却无法像您那样，看得那么远，那么清晰。家族里的人说，我们的血脉已经不纯净了，被污染了……”

她适时地流露出一丝失落和对“纯净”的向往。

她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己在忍界生活的“痛苦”——作为拥有特殊眼睛的人，被排斥、被觊觎，无法融入普通人的生活，对自己的力量和未来感到迷茫。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世界能变得简单一些，纯净一些，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她会在收拾餐具时，仿佛自言自语般地低语。

这套组合拳，旨在利用舍人对“同族”（哪怕是他认为不纯净的）潜在的情感联系，以及他对“纯净”的执念，进行精准的情感渗透。一个强大而孤独的神裔，在面对一个“弱小、迷茫、向往纯净”的“同族”女性时，会不自觉地产生一种混合了怜悯、责任感和认同感的复杂情绪。这比赤裸裸的美色诱惑，要高明和“无耻”得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名为“林晚”的、拥有模拟白眼和微弱日向气息的女特工，她的策略也进行了调整。她不再仅仅扮演“迷茫的同胞”，而是开始有意无意地向舍人“倾诉”她在基层工作中的“见闻”。

“舍人大人，”她一边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边轻声说，“我今天去帮医疗班分装草药，看到好多普通的村民自发来帮忙，他们不懂高深的医术，但做事特别认真。还有一个老奶奶，把家里仅存的一点糖都拿了出来，说是给受伤的忍者补充体力……他们很弱小，，但聚在一起，又让人觉得……很有希望。”

她的话语里，不再只是对自身命运的哀叹，更多的是对平凡人身上闪耀光辉的观察和感动。

这套“柔情攻势”也因此升级，不再是简单的共情，而是潜移默化地向他展示“群众”的真实面貌——不是他想象中等待拯救的、愚昧的羔羊，而是拥有自身情感、智慧和力量的、活生生的人。这种“无耻”的渗透，旨在从根本上瓦解他对“凡人”的刻板印象和优越感。

当李主任察觉到舍人的思想壁垒出现了明显的松动后，他结合了蔡斌带来的尼人信息，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舍人先生，我们再来谈谈这次基因瘟疫的根源，那个古老的尼人文明。”李主任展示了一些模糊的图案和数据，“一个如此先进的文明，为何会湮灭在历史长河中？我们的专家有一个初步的、未经证实的猜想：或许，正是因为他们过于依赖个体的超凡力量或尖端技术，如同你和长门一样，忽视了最广大的‘人’本身，脱离了文明的根基，最终导致了系统的脆弱和崩溃。”

他紧紧盯着舍人开始出现波澜的白眼：“而你们，无论是想利用尼人遗产（瘟疫）统一思想的长门，还是想借助尼人可能改造过的工具（月亮）净化世界的你，都在重复一条被历史可能证明是失败的道路——试图依靠少数精英（或自称神裔者）的意志和力量，强行决定绝大多数人的命运。你们的设计图中，有问过那些农夫、工匠、母亲、孩子吗？有考虑过他们的意愿、他们的智慧、他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吗？”

“没有！”李主任斩钉截铁，“在你们宏大的、自以为是的救世蓝图里，‘人民’是缺席的，是被代表的，甚至是被视为需要清除的‘杂质’。这不仅是傲慢，更是愚蠢！真正的和平与繁荣，从来不是哪个英雄或神灵赐予的，而是千千万万的普通人，用他们的劳动、智慧和牺牲，一点一滴创造和扞卫出来的。”

“长门的术，试图抹杀个体的独立思考，实现僵化的统一；你的计划，试图抹杀个体的存在差异，实现绝对的纯净。你们都试图消灭‘人民’之所以为‘人民’的多样性和主动性，这本身就是在摧毁文明延续和发展的最深层动力。”

李主任的语气带着深深的嘲讽，“用毁灭文明根基的方式去‘拯救’文明，这难道不是世间最荒谬、最可悲的笑话吗？”

这一连串的打击，如同海啸，彻底冲垮了舍人建立在孤独和傲慢之上的认知孤岛。血脉优越感、力量崇拜、救世主心态……在“人民群众是历史创造者”这一朴素而强大的真理面前，土崩瓦解。

在经历了数天的思想轰炸、实践展示和情感渗透后，舍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与激烈的内心斗争。他那双曾经只有淡漠和冰冷的白眼，如今充满了迷茫、痛苦，以及……一丝渴望重新认识世界的微光。

最终，在一个清晨，林晚照例送来清水时，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将一本薄薄的、由国贤局编译的、记载了忍界普通民众在灾难中互助求生、在困境中依然保持希望的小故事集，放在了舍人的身边。

舍人迟疑了很久，终于伸出手，翻开了第一页。

几天后，当李主任再次走进房间时，舍人主动抬起了头，他的声音虽然依旧有些沙哑，但那份空洞的冷漠已经消失：“……我……或许一直看错了方向。”

他开始主动描述月亮力量增幅的原理，指出了几个关键的能量共振节点，甚至提供了一些优化“定星盘”干扰效率的建议。他最后强调：“长门的术，核心在于利用月亮放大那种源于尼人的、带有强烈精神侵蚀性的‘信息素’。要彻底阻断，除了干扰能量通道，还必须找到并破坏他用于承载和引导这种‘信息素’的核心——那东西一定与尼人遗迹密切相关，并且充满了……不祥的气息。”

他看向李主任，眼神复杂：“我会帮助你们定位那个核心。但找到并摧毁它，需要……需要依靠你们所说的，‘人民’的力量。个体的力量，在面对这种源自文明根基的诅咒时，是有限的。”

他选择了合作。这不是屈服，而是一种认知上的皈依和道路上的转向。他开始意识到，真正的“守护”，或许不是高高在上的“净化”，而是俯下身子，融入那片他曾经鄙夷的、由无数普通人组成的、充满生命力的汪洋大海，与其中的每一朵浪花共同前行。

国贤局的“镜月”行动，取得了超出预期的成功。然而，一个更具颠覆性的发现，却来自于一次看似普通的、关于技术细节的探讨。

“根据你提供的能量潮汐模型，月亮的力量确实存在周期性波动，月圆时达到峰值。不过，从纯粹的天体运行和能量辐射角度考虑，月球本身并不发光，它只是反射日光，其轨道位置变化导致我们看到的相位不同，理论上对能量增幅的直接影响机制似乎还有更深的原理……”

他话未说完，坐在对面的舍人却微微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了真切的不解，打断道：“反射……日光？李主任，此言何意？月亮自古以来便散发清辉，乃是自身之光，为何会是反射日光？”

这下轮到李主任愣住了，他扶了扶眼镜，试图用更通俗的方式解释：“呃，我的意思是，月亮本身不发光，我们看到的月光，是太阳光照亮它之后，它再反射到我们所在的大地……也就是这个星球上的。”

“星球？”舍人的困惑更深了，那双纯净的白眼中写满了茫然，“大地是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