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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2章 敬意与真诚（第1页）

老者定定地望着林枫，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精光愈发明亮，仿佛两簇在风中重燃的火焰。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林枫的话语里没有半分虚伪，只有纯粹的敬意与真诚，像山间流淌的清泉，涤荡着人心。

这等心性，这等气度，像极了上古时昆仑塔的主人。

那位存在当年也是这般，信人不疑，护人不悔，才引得仙、妖、魔三族共同追随。

“好，好一个林枫……”老者连道两声好，声音里带着久违的暖意，他颤抖着拿起翠绿玉瓶，枯瘦的手指因常年与罡风对抗而微微扭曲，此刻却异常稳定。

拔开瓶塞的刹那，一股沛然的生命气息如潮水般涌出，古堡中那些蜷缩在梁架上的干枯藤蔓竟簌簌颤动，蜷缩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了几分，甚至透出淡淡的绿意，像是寒冬过后的第一缕春信。

老者将蕴养丹倒在掌心，那丹药翠绿欲滴，入手温润如玉，表面流转着淡淡的荧光，仿佛有一片微型的森林在其中生长。他没有丝毫犹豫，张口便吞了下去。

丹药入喉即化，化作一股暖流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那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的狂暴风系法则，像是遇到了克星，瞬间温顺下来，如同脱缰的野马被勒住缰绳；干涸的丹田中，竟缓缓生出一缕微弱却温润的风系法则，与他的神魂丝丝相融。

老者猛地睁开眼，长长舒出一口气，那口气中带着淡淡的黑气——正是被丹药逼出的风毒。

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久违的红晕，胸口的起伏变得有力起来，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眼中露出难以言喻的舒畅，仿佛卸下了背负了三千年的千斤重担。

“好药……”他喟叹一声，声音虽仍沙哑，却多了几分中气，“万载了，老夫终于能顺畅地喘口气了。”

他抬手，指尖竟能凝聚起一缕微弱的风丝，那风丝不再伤人，反而温柔地拂过石台上的金色玉瓶，像是在与老友打招呼。

“这破障丹，老夫暂时不用。”老者拿起金色玉瓶，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生怕碰坏了分毫。

他拍了拍胸口，对着林枫笑道：“等你从风眼回来，若能将那碎片带出来，老夫再服下它——说不定还能突破桎梏，陪你走一程，看看你说的三族共生，究竟是何等景象。”

这话里既有期许，更有信任，像是一位长辈对晚辈的嘱托。

林枫心中一暖，郑重点头：“前辈放心，晚辈定不辱使命。”

老者欣慰地笑了，他抬手一挥，一道淡青色的风纹从指尖飞出，那风纹在空中盘旋两圈，化作一只青色的小鸟，绕着林枫飞了半周，才落在石台上，“噗”地散开，化作一张古朴的地图。

地图上用金色的风系法则标注着风眼的每一处细节：哪里有能撕裂神魂的罡风带，标注旁画着一道弯曲的箭头，写着“寅时风弱，循此弧过”；哪里是风灵聚集的巢穴，画着几只虚影小兽，旁注“惧雷，可用雷核震慑”；哪里的地脉最稳固，标着一个实心圆点，写着“可落脚，有古阵残痕”。

最中央的祭坛位置，用朱砂勾勒出符文的排列，甚至标注着“枷锁核心在正南第三符文”。

这般详尽，比墨渊给的兽皮地图不知精细多少倍。

“这是老夫万年来一点点摸索出的风眼详图。”

老者的声音恢复了几分气力，不再像之前那般沙哑，他指着地图上的风灵巢穴，“风眼之中，那些风灵看着唬人，实则是风之法则凝聚的灵智，能钻空子搅乱神魂，却最怕清心诀与雷系法则——你丹田中的雷核，便是它们的克星，遇到时放出一丝雷光，便能吓退。”

林枫俯身细看，指尖点在祭坛的符文上：“前辈，这祭坛中央供奉的，是否就是一枚刻有风纹的碎片？”

“正是。”老者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仿佛看到了上古景象，“那是昆仑塔的‘风’纹碎片，当年随塔体碎裂，坠入风眼。风神怕它落入魔道之手，便设下了‘风之枷锁’，以风之法则为链，将碎片锁在祭坛中央。”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起来，指着地图上的枷锁核心：“那枷锁是以风之法则为链，寻常手段根本打不开，强行破坏只会引发风眼崩塌，半个昆仑山都会被波及。你的昆仑塔与碎片同源，只需将塔尖对准正南第三符文，注入一丝混沌气，便能引动共鸣，解开枷锁。”

“只是……”老者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地图边缘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那里画着几道扭曲的黑线，“碎片周围缠绕着‘灭世罡风’，那风比碎星峡的雷罡霸道十倍，专噬神魂与法则，老夫当年全盛时期，最多也只能在三丈外徘徊，再近便会被风丝割伤神魂。”

他抬眼看向林枫，语气郑重如千钧：“你体内的混沌气或许能抵挡一时，但切记，风无形，却能载舟覆舟。面对灭世罡风，切勿硬抗，要顺着它的轨迹走，像水绕石、风穿林那般，引导它的方向，方能安然无恙。”

“顺应风，而非对抗风……”林枫将这句话默念一遍，只觉得其中蕴含着风之法则的至理，他再次躬身，“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受益匪浅。”

老者摆了摆手，重新闭上眼，开始炼化蕴养丹的药力。

他周身渐渐泛起淡青色的光晕，那光晕与古堡墙体上的风纹相呼应，那些风洞传来的风声也变得柔和起来，像是无数只手在轻轻哼唱着古老的歌谣，为他护法。

“去吧。”老者的声音从光晕中传来，带着几分悠远，“风在唤你，那碎片也在等你。”

林枫深深一揖，转身离开。走到古堡门口时，他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老者周身的青光愈发浓郁，那些干枯的藤蔓竟顺着梁架慢慢爬下，在他脚边围成一圈，像是在守护。

阳光透过风洞照在老者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仿佛时光都在此刻变得温柔。

“前辈多保重。”他在心中默念，轻轻带上了古堡的门。

门外的风依旧在吹，却仿佛比来时柔和了许多。

林枫展开地图，指尖抚过那些金色的风纹，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老者气息。

地图上的风眼中央，“风”纹碎片的气息仿佛穿透了纸张，与他眉心的昆仑塔隐隐共鸣，带着强烈的呼唤。

他收敛气息，让周身的混沌气与周围的风系法则渐渐融合。

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却不再是被狂风撕扯，而是如蝴蝶穿花般与风同舞。身影化作一道淡青色的流光，朝着风眼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