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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第1页）

&esp;&esp;程怀瑾极轻地嗯了一声。许久，他没有再说话。

&esp;&esp;更像是陷入了沉思。

&esp;&esp;卧室里没有开大灯。

&esp;&esp;苏芷朝上望去的时候，只觉得他眉眼逐渐变得模糊，也变得缓和。

&esp;&esp;仿佛柔软的潮涌。

&esp;&esp;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esp;&esp;那个言语威严的、发号施令的陌生男人，让她想起了同样会对她言语苛责的表姑妈。

&esp;&esp;他们并不在意所有的解释和阐述。

&esp;&esp;他们自有一套自洽的逻辑。

&esp;&esp;所以你只能被迫接受、被迫听话、被迫顺从。

&esp;&esp;她会告诉苏芷：

&esp;&esp;你住在我这里，就必须听我的。

&esp;&esp;你帮我看店干活，是你必须要做的。

&esp;&esp;要不是我心善，谁愿意接手你这个霉头。

&esp;&esp;就好像刚刚，那个男人那样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应该听我的。”

&esp;&esp;苏芷长久地看着程怀瑾。

&esp;&esp;她感到一种矛盾，同时也感到一种熟悉的悲哀。

&esp;&esp;也许，她不该再去问他这个问题的。

&esp;&esp;粘滞的沉默里，

&esp;&esp;苏芷缓声开口道：“你不信李年的，是吗？”

&esp;&esp;她觉得内心里有什么东西塌陷了，她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esp;&esp;灯下，程怀瑾目光微微动了几分。他思绪似乎慢慢地回拢了。

&esp;&esp;苏芷觉得刚刚才有几分模糊、缓和的眉眼，逐渐又变得清晰而锋利了。

&esp;&esp;程怀瑾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他轻轻地往后退了一步。

&esp;&esp;“不是都听到了么。”

&esp;&esp;那声音没有温度，带着令人后知后觉的寒栗披在苏芷的身上。

&esp;&esp;他说完话，就直接转过了身子。

&esp;&esp;挺直的背影穿过空荡的客厅，苏芷的目光追过去。

&esp;&esp;客厅里，亮眼的灯光仿佛慢慢地熄灭了，他像是走在一条昏暗无人的小路上。

&esp;&esp;最后，伴随着熄灭的灯光一同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esp;&esp;空寂的卧室门口，苏芷一动未动。

&esp;&esp;她仿佛陷入某种混沌，却也不知是否这其实也是“他”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