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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离别（第2页）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纸上“轻徭役、重农桑、兴水利”

等字迹赫然在目，旁边还批注着详细的施行步骤。

韩文昭沉默片刻，忽然单膝跪地：

“臣等愿遵陛下之命，辅佐四皇子治理天下。”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却也有了几分释然——他们追随的少年，终究不属于大魏这方小小的朝堂。

林棣臻点点头，目光柔和下来：

“我已命人整理了各地的官员考绩和粮草布防图，都放在东书房的暗格里。

还有御林军等的调令……”

他一一交代着后续事宜，声音平稳而清晰，仿佛早已将一切都谋划妥当。

窗外的柳絮渐渐停了，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织出一片金色的网，宛如为他披上了一层离别的纱。

当暮色浸透殿宇时，众人终于起身告辞。

林棣臻站在殿门前，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他伸手摘下腰间的玄铁宝刀，轻轻放在案上，剑柄上的红绳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指尖抚过冰冷的刀身，他忽然轻笑一声，转身走向书架，取下那本早已准备好的《北境北游记》，书页间夹着的，是一片来自北疆的冰棱花，虽已干枯，却依旧保持着那抹倔强的白色。

窗外，一轮弯月爬上柳梢，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

仲春

阳光如融化的蜜糖，淌过紫禁城的琉璃瓦，在乾清宫丹陛上织出一片晃眼的金箔。

老四踩着汉白玉台阶拾级而上，腰间玉带扣上的蟠螭纹硌得掌心发疼。

他望着檐下悬着的「正大光明」匾额，匾额上的朱漆新刷，灼得人眼眶发烫。

殿门在身后吱呀合拢时，铜环碰撞声惊起梁间燕子。

林棣臻身着月白常服立在龙案前，晨光从他背后的落地窗倾泄而入，将他剪裁成一幅清瘦的剪影。

老四注意到他褪去了往日的皇子朝服，腰间佩的不是玉佩，而是枚刻着云纹的玉简——那是前日他在御书房亲眼见着，林棣臻用一把玉刀刻了整夜的物件。

“陛下今日气色倒是清爽。”

老四垂眸行礼，袖中藏着的密报悄然滑入掌心，上面用朱砂标着「江南异动」「江南兵马调动」等字样。

他嗅到殿内飘着的松木香，与林棣臻往日爱用的龙涎香截然不同。

林棣臻指腹叩了叩案上的《贞观政要》，书脊上缠着的明黄缎带已换成素白丝绦：

“四哥可记得，前年上元节你说『坐龙椅的人，须得学会与影子为伴』？”

他忽然转身，阳光在他眼角镀上金边，“如今我这影子，要去寻光的来处了。”

老四心中剧震，密报在掌心揉成皱团。

他当然记得那句话，那日他原是试探林棣臻对皇位的野心，却不想少年只是笑着拨弄灯花，说“我的光，不该在这金銮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