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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第2页）

&esp;&esp;将纸盒放在床上几乎是第一反应，元灿霓想起元生忠临走前的躺姿，便转移到了半满不空的书桌。

&esp;&esp;芳姨迅速腾空桌面的几样障碍物，多是些没吃完的空药瓶，药品说明书与纸盒等等。

&esp;&esp;纸盒曾被粗暴打开，卡口撕裂，很容易掀开盒盖。

&esp;&esp;里面躺着一件蓬松而整齐的纱裙，露出白黑渐变的上衣部分，可以看出应该不曾被取出，第一个开盒的人只是看了一眼便仓促盖上。

&esp;&esp;“哇——”

&esp;&esp;姜婧双眼放光，惊奇又狐疑。

&esp;&esp;“爷爷留给你的？”

&esp;&esp;芳姨同样停下动作，脸上浮现一丝欣慰，仿佛目睹坏人向善。

&esp;&esp;然而元灿霓沉重摇头。

&esp;&esp;她拎着扎细的肩带，直接抽出，抖出一条白黑渐变的直身款纱裙，细碎光亮闪动，如淌了一裙摆的星子。

&esp;&esp;一张不知藏在何处的卡片随之飘落。

&esp;&esp;姜婧在震惊中捡起，来不起细看，一瞬不瞬盯着裙子。

&esp;&esp;“这好像、这就是我们学校附近婚纱店橱窗展出过的那条裙子？”

&esp;&esp;“嗯，我的成年礼。”

&esp;&esp;元灿霓从初见那一瞬就异常笃定。

&esp;&esp;裙子的美感没有被岁月侵蚀，反而因为承载时间的重量，变得尤为珍贵。

&esp;&esp;姜婧下意识看一眼卡片，恰好拿反，“商宇”二字撞进眼帘，便立刻收神，递给元灿霓。

&esp;&esp;元灿霓将裙子挂臂弯，质地比想象中多几许脆感，层层叠叠的薄纱中仿佛生长出年华的脉络。

&esp;&esp;接过卡片，遒劲潇洒的字体飞入眼帘，黑色笔迹晕开一圈浅浅的时光印痕——

&esp;&esp;霓霓：

&esp;&esp;为你的十八岁致礼。

&esp;&esp;当你收到裙子时，我应该已经离开了宜市，但，太平洋也挡不住我的祝福。

&esp;&esp;希望长大成人的你，依旧单纯而快乐。

&esp;&esp;祝你考上理想的大学，过上理想的人生，一切遂心如意。

&esp;&esp;高考加油！

&esp;&esp;商宇

&esp;&esp;落款时间为她高二的夏天，他离开的前夕，他们绝交的毕业季。

&esp;&esp;也许顾忌高考生的心情，他的寄语平直而正经，逗留于友情的范围，无法引起过多猜测。

&esp;&esp;因为行为本身足以令人深思。

&esp;&esp;谁会在绝交后还准备这样一份大礼？

&esp;&esp;半途失踪的纱裙像他从未提及的爱，沉寂了许多年，终于得以窥见天光。

&esp;&esp;“我现在应该还能穿吧？”

&esp;&esp;元灿霓放下卡片，感慨万千地往身上比划，交替望着同样渗透她岁月的两位同胞。

&esp;&esp;芳姨拎起裙摆，带出一个扇形，“多好看啊！你当年成人礼要出能穿上该多好，哎，这个老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