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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这知识分子就是谦虚,搁我哥他们,早显摆了。不背就不背吧。”翁七妹说。
“找我有事?”南先生问。
“没啥事,就是想找你呆会儿。”
该死,出奇的坦白。南先生又手足无措了。
“南先生,你的脏衣服呢,咱给你洗洗。”翁七妹说。
“不用,我已自己洗了。”南先生用手指了指柜角,洗过的干净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
“你那件破衣服呢,让咱给你缝两针。”
“我已缝好了,这不,正穿着呢。”南先生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翁七妹移近身来,扯了扯衣服的破处,“呀,你真成,缝得比我们女人缝得都好!”由衷地赞叹着。南先生闻到了村姑身上的一股香味儿;一股好闻的皂荚的香味。他的呼吸不禁变得急促了。
“那就再教咱一段戏文吧。”翁七妹说。
“对不起,改日行吗?今天我有点累。”南先生急切地说。
“行。”翁七妹通情达理地说。
“多谢,多谢了。”南先生的一颗心放妥贴了。
“你休息吧,我走了。”村姑依依不舍地走出屋门。
南先生放下心来,又点着了一袋烟,又心绪复杂地琢磨起来。但琢磨琢磨,头晕眩起来,腔嗓里也升起一股秽恶。他醉烟了。他赶紧爬到炕上去,脑袋扔在枕头上,便昏过去了。搅人心绪的琢磨,被迫停止了。
从南先生那儿出来,翁七妹迳直进了谢亭云的家。
“大侄女,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谢亭云打趣了一句。经过一春的劳动,谢亭云苍白的脸上泛出一层浅浅的红晕,显得健康了许多。
“咱不开玩笑,婶子懂人,咱有点事跟婶子说说。”翁七妹庄肃地说。
“啥事儿,还显得那么正经?”谢亭云笑着说。
“那个城里来的南先生……”翁七妹嗫嚅着。
“怎么,那个南先生,对咱们七妹有意思?”不愧是风情场上的老手,一下子便把题给点破了。
翁七妹脸红着,不吱声。
“那个南先生咱一看就长着一双色眼,别看藏在眼镜片后边,那小钩子儿也能看出个爪来。那天在工地上看着我,呆呆地,不错眼珠,像要剥了咱的衣裳,看里边的肉儿。看什么看,肉是好肉,细细白白的肉。”谢亭云哈哈地笑了起来,是已婚妇人意味不浅的淫浪之笑。
“婶子,你咋恁不正经呢?”翁七妹嘟囔着。
“咱一个地主婆还正什么经?”
“你可不是地主婆,你是咱三叔的媳妇。”
听到翁七妹认真的说法,谢亭云也收敛了讪笑,“咋着,是他看上了你,还是你看上了他?”严肃地问。
翁七妹不回答,脸红如云。
“我明白了,是咱七妹瞧人家好,斯文,有学问,还是城里人。”谢亭云说。
“瞧你。”一个低低的声音。
“瞧上了就瞧上了,还遮遮掩掩作啥?不过,他可比你大十多岁,半大老头子了。”
“咱不嫌。”
“他也知道你的心思?”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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