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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第1页）

还未等窦氏开口，刘氏就沉下脸色，斥道：“这绛侯府的规矩怕不都是摆设吧！”

缇萦在太师椅上调整坐姿，浅浅一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说着，又抚了抚肚皮。

刘氏一噎，大声道：“规矩就是给人立的。”她一脸鄙夷地看着缇萦，“什么货色！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就这种玩意儿还能嫁到我们周家，那周正怕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时至今日，缇萦忽然觉得自己前十几年在老太太跟前学到的教养全用完了，当下沉了脸色道：“大伯母慎言。我是什么样完全取决于对谁，若是您这样口无遮拦的说我的母亲还有我那为国出力的丈夫，那我就要去问问当今皇上，他是不是识人不清啊！”

刘氏一口气上不来，大吃一惊，这是她第一次被一个小辈这么犀利的反驳，印象中这老三媳妇是个唯唯诺诺的庶女，她竟然被一个庶女这般侮辱。她当即冷笑道：“果然今时不同往日，亚夫把爵位给了老三，你也跟着沾了光，口气都不一般了，也敢顶撞长辈了。”

缇萦眉毛一轩，昂然道：“是啊，这都跟着我们三爷沾了光了，还要唯唯诺诺的，那岂不是要给我相公丢人了！”

刘氏捏帕子的手指关节都白了，气的脸色发紫。自顾自的拨着茶碗里的茶叶。窦氏一见情势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缇萦你少说一句，你大伯母身体不适许久，想来心头也是郁结，话赶话的。”

缇萦看看她，悠悠道：“我还真没看出来！”

“你！”刘氏差点要站起来。窦氏忙过去把人按住，对缇萦道：“成了，少说两句，她到底是你长辈。”

缇萦坐的四平八稳，皮笑肉不笑道：“我嫡亲的大伯母在淳于家，再说了，有当大伯母的开口一个什么货色，闭口一个什么东西了，而且，谁也不能说我娘！还有我家里任何一个人！”

这次窦氏也是吃惊了。这一年来，不管缇萦怎么胡闹，但从不这么针锋相对，今日这般尖锐，实属罕见。

这场会面注定不欢而散，缇萦连话都懒的多说，放下茶碗后径直离开。

这缇萦前脚刚走，范氏就抱着孩子从里屋出来了，窦氏赶紧接过孩子，宠溺的逗着。

“大伯母，你也看见了，不是我和母亲虚夸，她对我们一向如此，要是她成了当家主母，我——们这些人还有什么活头！”说完，便拿帕子摁着眼角，一副可怜状。

刘氏冷哼一声，恶狠狠道：“胡诌，还能让她当主母！？”

这还没消停几日，刘恒又叫周亚夫去细柳练兵，照着这个形势看，刘恒也是两手准备，临走之前，他叫范氏把孙子报给他看看，并嘱咐其莫言节外生枝。

这个消息还是缇萦是从孙氏口中得知的。

“百川院可都还好？”缇萦满脸好奇，这段日子，除了陈氏常常来与缇萦说话解闷，讲些当年他们生活中碰到的野闻趣事打发时间。就要数孙氏来的最多。

“都好，你且放心养胎，百川院有我呢！”孙氏笑意吟吟，看起来心情很好，“咱们那两个孩子如今也长本事了，前两日，还去了淳于医苑练手呢！淳于大夫对着她俩直夸，说是有你当年的聪明劲儿！”

缇萦笑得花枝乱颤，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她们可比我厉害！对了，算着日子，二嫂也快生了吧？”

孙氏放下茶碗，笑道：“就这几日了，等到老二回来，孩子都快两个月了。”

缇萦心中疑虑，好像是有些日子没见到她这个二哥了，下意识问道：“最近商行很忙吗？好些日子都没见到二哥了。”

孙氏愣了一下，去握住缇萦的手，温和道：“此事瞒得了别人，瞒不了你，你二哥他……他和正儿去送亲了！”

缇萦睁大眼睛，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孙氏又道：“都说老子是德行，当儿子的就是什么德行！你二哥最崇拜的就是老爷了，跟我说了很多次想去从军，我这当娘的怕战场上刀剑不长眼，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这一辈子都良心不安。后来知道正儿去送亲，他又是苦苦哀求，说是想要去看看，我想着兄弟两人是个照应，就让跟着去了。”

孙氏的眼睛泛着光，声音中略带哽咽，“日后，他若真的要走跟他老子一样的路，我也不拦着，儿大不由娘，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在家带带孙子，也是一桩乐事。你二嫂她心思单纯，容易受人挑唆，但她是个心善的，从前若是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我在这儿替她给你赔个不是。”

缇萦感慨万分，笑道：“事情都过去了，还提那些作甚！”说着，两人一齐笑起来。

孙氏在周家能长立二十多年，冷暖世情都经历了一番，叫人捧过，也受过白眼，看似温柔体贴其实最是明白果断，以至两人说话都十分痛快！

这世道有喜欢你的人，就有讨厌你的人，甚至是更加讨厌你的人。

大老夫人一辈子都没吃过亏，更别提嘴上了，当初周胜之还是绛侯的时候，谁不高眼看，便是没了爵位，她还有公主的头衔，谁不礼让她三分，那日被缇萦一番羞辱，她想起来就是一股无名火。

以至于她如今频繁上门，有事没事就找窦氏婆媳两人联络感情，甚至常常叫缇萦一起吃饭，缇萦推脱几次后，每次不是捏着头，就是捂着肚子，反正都是些女人病，非叫缇萦出马不可。

这日，陈氏正陪着缇萦在院中散步，胡嬷嬷便寻上门来，说是刘氏实在腹痛难忍，特来请缇萦去给看看。

缇萦想把胡嬷嬷打发了，可那人就跟狗皮膏药一样，在浮云居门口讲道理，说情分，最后变成装可怜，足足一个时辰多时辰，话里话外都是非去不可，缇萦全然不想理睬此人。

所谓的限量名声跟自己的身体健康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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