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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青袖风华下（第2页）

颜绫心没有她们这么灵巧，她连驾马都一塌糊涂，除了看病、养花，做其他事可谓糟糕至极。杜玉并非瞧不起她，因为他知晓，这些都不过是疾病对她的惩罚而已，给骄傲的颜绫心足够的时间，她能做得比任何人都好。

她要做得比哪些人好？

杜玉心知肚明。

从搬进莲子镇起，她就一直在与李清雅比较，但她从未说过。

骄傲，坚强，好胜，善良，聪慧却又过于内敛。当初哪怕对杜玉失望至极，依然将苦果独自吞下，选择出手救助李清雅。那些指桑骂槐的笑话或许是颜绫心性格为数不多的外显，也是她仅有的娱乐。

难道她会把杜玉叫做乡巴佬，杜玉在玩泥巴时，颜绫心正坐在琴音谷的书房里，正襟危坐在医圣的教导下学习医经。过于早熟的孩子都是如此，喜欢独自消化一切，直到某一天被心中的负面情绪吞没直至融入虚无。只是颜绫心的容忍极限比大多数人要多得多罢了……

“俯视文轩，仰瞻华梁。愿保兹善，千载为常。欢笑尽娱，乐哉未央。皇室荣贵，寿若东王……”

杜玉停下脚步，他意识到这样下去根本找不到颜绫心。他心中焦急，难免有些泄气的想法。若是颜绫心不想被他找到呢？毕竟如果她有心相见，早该出来相认了。

或者说，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是被迫登台的，他杜玉才是不解风情的那个呢？

杜玉脑海中闪过颜绫心接过织布小人时那惊喜中掺杂了过多情绪的表情，无论她当时有什么想法，至少她第一反应是喜悦。无论她到底在抗拒什么，至少在见到杜玉时，她心中绝对是欢喜占了多数。

织布小人……礼物……

杜玉若有所思，他目光扫去。只见伴随着鼓声，姑娘们旋身舞起长袖。这些姑娘都是韶缘班临时请来的京都的美人们，脸上戴了面具，身上披了青袍，然而她们底下的常服却未曾脱下。

只消一眼，杜玉便看到那一片青绿色中唯一的朱红，宛若苍翠草原上唯一的红花。

一道灵光在脑海中闪烁。

“就当是替我保管到离京，如何？”

杜玉朝着那袖中藏着朱红的女子走去，起初走得很慢，似是在确认，又似在回忆，很快他的步伐变得迅速近乎急促。

怎么可能找不到……怎么可能找不到！

杜玉欣喜若狂，他快步跑到了了那女子面前，对方对他的到来明显错愕了一瞬，似是难以置信。

杜玉激动之下，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若是找不到，便一直找，总能找到的！”

那白纸面具微微垂下，她没有去看杜玉：“公子找错人了，我不是颜绫心……”

杜玉露齿微笑：“我又没说你叫颜绫心。”

女子一怔，随后抬头，透过面具与杜玉相对：“你有些让人……讨厌……有时候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可总是无法下定决心……你说这是何故？”

杜玉要去摘面具，她却侧身躲过，护住面具。

“戴着面具，有些话我方才能说出口。”她说，“面具下也只不过另一张面具，何必摘去呢？”

二人身外，歌舞喧闹，然而二人咫尺之间却万籁俱寂，好似世间纷扰与他二人向来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