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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尘埃落定（第2页）

马车碾过青石板的声响闷闷地传来，车帘缝隙间漏进几缕月光。沈知楠眼睫轻颤，缓缓睁开眼时，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萧珩的眼，他低垂的眉眼在阴影里显得格外深邃，薄唇抿成一道苍白的线。

"琰之。。。"

她轻唤的尾音还没消散，就被揽进一个带着松木香的怀抱。萧珩的手臂微微收紧，掌心却极轻地抚过她后背，仿佛在确认这是真实的温度。车帘被夜风吹起一角，月光流水般漫进来，照亮他颤抖的指尖。

"没事了。"他的声音低哑得厉害，下巴在她发顶轻轻蹭过，"我们回家。"

夜色如墨，马车在晋王府门前稳稳停下。萧珩抱着沈知楠下车，步履稳健地朝清晖园走去。夜风微凉，他下意识地将她往怀里拢了拢，宽大的衣袖为她挡去寒意。

沈知楠双臂环着他的脖颈，脸颊贴在他颈侧，呼吸间尽是他身上清冽的松木气息，却莫名让她感到安心。她轻轻蹭了蹭，声音柔软得像是梦呓："琰之。。。。。。"

萧珩脚步未停，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嗓音低沉温柔："我在。"

夜露沾湿了石径，灯笼的光晕在两人身上投下暖色的轮廓。沈知楠闭着眼，声音闷在他颈窝处，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我好想你。"

萧珩喉结微动，手臂微微收紧，将她抱得更稳了些。他侧脸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里是化不开的疼惜："我也很想你。"

清晖园

萧珩小心翼翼地将沈知楠放在铺着狐裘的榻上，指尖拂过她散落的青丝，动作轻柔小心。

"这几日。。。"他的手掌覆上她隆起的腹部，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孩子有没有闹你？"

沈知楠将手叠在他的手背上，唇角漾起温柔的笑纹："没有，这几日他很乖的。"腹中似有感应，传来轻微的胎动。

萧珩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些许，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肚腹："还算他知道心疼人。"语气里带着难得的柔软。

"他还这么小，知道什么。"沈知楠忍不住轻笑。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响，霜降端着红木食案进来，案上摆着熬得浓白的鱼汤、蒸得松软的茯苓糕，还有一盅温着的安胎药。

萧珩接过食案挥了挥手，霜降偷偷抹了抹眼角，见自家主子气色尚好，这才福身退下，细心地带上了房门。

萧珩执起玉勺，舀了勺鱼汤吹温，递到沈知楠唇边："慢些喝。"他喂得很仔细，时不时用帕子拭去她唇角的汤渍，直到她轻轻摇头，才放下已经见底的瓷碗。

"琰之不吃吗？"沈知楠见他始终未动筷，忍不住问道。话音未落，就被突然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萧珩的双臂收得极紧，下颌抵在她发顶，呼吸沉重而绵长。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窗外更漏声遥遥传来，久到沈知楠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渗入她的发间。她安静地回抱住他，指尖轻轻描摹着他脊背的轮廓，在无声的相拥中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萧珩终于松开手，却仍保持着将她圈在怀中的姿势，低头吻了吻她额前的碎发："睡吧，我守着你。"

夜风拂过窗外的湘妃竹，沙沙声里，沈知楠靠在他胸前渐渐睡去。萧珩凝视着她安稳的睡颜，指尖轻轻描摹过她微蹙的眉心，直到那点褶皱彻底舒展开来。月光透过纱窗，将两人相偎的身影勾勒成一幅静谧的剪影。

怀王病逝的消息像一阵秋风扫过京城。那日沈知楠正倚在庭院的美人靠上绣着小衣，忽然听见洒扫的丫鬟低声议论，有些意外。

"四弟。。。去世了？"她转头望向正在剥葡萄的萧珩。

萧珩将晶莹的葡萄喂到她唇边："他事先在嘴里藏了毒，该是早就想好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今日的天气。

沈知楠怔忡间含住葡萄，甜汁在舌尖化开，想起之前两人短暂的相处，很难想象那样的人会想不开。

"楠儿不许想他。"萧珩突然捏了捏她的指尖，眉头微蹙，"为夫会吃醋的。"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她不禁失笑，伸手抚平他眉间褶皱："好，我只想着琰之。"

半月后秋深露重，沈知宴踏着满地黄叶而来。他带来一匣子的绣样，状似随意地提起："既明兄外放去江南了，这次恐怕要比我当初外放去得还要久。"

沈知楠正对着光比量一块软烟罗，闻言望向澄澈如洗的碧空。廊下风铃叮咚，惊起几只白鸽。

"一切都结束了。"她唇角漾开浅浅的笑纹，将布料轻轻覆在隆起的腹上，"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萧珩从回廊转角走来，看着又过来的沈知宴，脸色一拉，却在沈知楠看过来时，瞬间切换了脸色。沈知宴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