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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乖乖女聊八卦（第1页）

孙权和曹操这对死对头，行事竟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彼此彼此。

曹操曾暗中取得孙权之妻所着《小袁游记》两篇，而孙权也拿到了曹植写下的游记感怀一则。不同的是，曹操阅后便将镇江老袁的原稿封存起来；孙权却多了几分讲究，让人原封不动地送还曹三公子，还特意叮嘱“轻些动作，莫要惊扰了他”。

今日黄昏，孙权亲自到秦淮河边接夫人与侄女们回府。归途听着两个侄女一路笑语盈盈，他脸上也漾着笑意，随口问起她们今日见闻。姊妹俩不像婶婶袁夫人那般口齿伶俐、侃侃而谈，只是问一句答一句。

“看了学堂。”

“还有呢？”

“学了一剂药方子。”

“嗯，此外还有么？”

“看了武将们改造弓弩。”

孙权依旧慈爱地笑着，又问：“你们也听陆先生讲课了？”

大熊说陆先生讲得极好，只是有些地方仍没弄懂，小熊也跟着点头附和。这两辈人关于当日收获的闲谈，便就此打住。孙权再多问的，不过是姊妹俩的日常起居，或是她们母亲近来的身体状况。

回到将军府后，孙权并未与众人同用晚膳，而是去了书房：“我还有些军务要处理，你们各自回房歇息吧。平日里若想出府走动，也无不可，只是需向家里大人禀明，得有大人陪同才行。”这个“大人”，自然不会是孙权的寡嫂大乔，而是姊妹俩的婶婶袁夫人。

在威严的大家长面前，小姊妹俩温顺听话，却没能全然道出今日的感受。待回到自己院中，夜里歇息时，两人挤在一张床上，回忆起白天的种种，终于忍不住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大熊说：“婶婶今日原是故意带我们去看这些地方的，妹妹可知其中深意？”

小熊本就年纪小些，除了摇头还是摇头。大熊今日见了太多新鲜事物与各色人物——那些和她年纪相仿、心中热烈却外表腼腆的阳光少年，那位肩负重任、胸怀丘壑的睿智先生，还有那些用血肉之躯筑起江东防线的粗糙汉子……脑海中浮现出这些身影，她忽然冒出个大胆的念头：“难道婶婶是想让我们效仿当年姑姑，自己挑选夫婿吗？”

小熊听了，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微弱的烛火映在她稚嫩的脸庞上，她慌忙捂着脸：“哎呀姐姐，你说什么呢，羞死人了！姑姑是姑姑，我们是我们，哪有姑姑那般魄力呀？”

在姊妹俩眼中，姑姑孙尚香简直是霸王花一般的存在，行事做派都带着几分男子气。而她们自小被母亲大乔教导要温柔谨慎：“你们已是大姑娘了，该懂些事理，莫要给二叔添麻烦，也别让母亲和哥哥为难。”

姊妹俩向来是乖乖女模样，从不挑食挑衣，即便从京口搬至建业的将军府邸，面对偌大宅院与各式家具，也从未挑拣过，家人给什么便用什么。

大熊拉着小熊的手摇晃着，两只脚丫也调皮地一蹬一甩：“妹妹，我们自然比不得姑姑。家里的大事小事，总归要听二叔、大母、母亲和婶婶的安排，我们只需听从便是。不过今日的行程着实让我惊讶，还有件事你未必知道——黄昏在河边喝茶时，我听婶婶的侍从说，曹操家的曹三公子也在旁边看风景呢。”

今晚大熊说的话，小熊大多没放在心上，唯独“曹三公子”四个字让她惊讶得合不拢嘴，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问：“那曹三公子来做什么？是曹操派他来打探我们底细、当卧底的吗？”

这时，大熊总算显出比妹妹懂事的模样，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地说：“这你就不懂了，我也只多知道些皮毛。前几日去向大母请安时，我在窗外听见大母与张子布说话。你也知道，当年父亲临终嘱咐张子布照管二叔，这些年他不仅照管二叔，连二叔的家事也一并操心。张子布跟大母说：‘近来莫让袁夫人出门！那曹三公子无论身在何处，总说仰慕镇江老袁的文采与心胸，实在糟心！’这可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镇江老袁不就是我们婶婶吗？张子布还说：‘袁夫人是个自由有想法的人，曹三公子又是浪漫性子，这两人万不可相见！’”

天呐，这般八卦哪是小姑娘该听的？

小熊吓得赶紧钻进被窝，拉过被子蒙住耳朵：“姐姐别说了！能不能把曹三公子赶走呀？他来了倒好，还不让婶婶出门。明明是他喜欢婶婶写的故事，又不是婶婶喜欢他的文章，关我们婶婶什么事嘛？”

小姑娘的价值观倒是分得明明白白。

本是为了让这即将谈婚论嫁的小姐妹开些心智，话题却偏了方向。不过姊妹俩的悄悄话没能传出房门，袁绮绮也未曾听闻不让她近日出门的说法。但她喜欢曹植的文学作品，却是千真万确的。

因见孙权深夜仍在书房处理军务，袁绮绮担心他没好好吃夜饭，忙得忘了时辰，深秋时节最易熬坏身子，便特意提着一盅鸡汤去书房陪他。刚到门口，正撞见孙权将一叠书稿模样的东西交给暗卫，还吩咐道：“送回去！动作轻些。”

袁绮绮的直觉何等敏锐，她抿着嘴角浅笑，盯着暗卫手中的纸卷，试探着问孙权：“这是什么？我能看看吗？”

暗卫在旁，孙权半绷着脸没作声。但此时的袁绮绮在他面前，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小心谨慎、外表恭顺、心底藏着惧怕与忌惮的小媳妇了。她盛了一大碗鸡汤，将油亮亮的鸡腿摆在孙权跟前，热情推荐：“原汁原味的，只加了盐和葱姜去腥，没放那些花哨的东西，你放心喝。”

趁孙权喝鸡汤的功夫，袁绮绮已抽走暗卫手中的纸卷，想瞧瞧曹三公子聊以自慰的“心灵鸡汤”究竟写了些什么。她极有分寸，全程不声不响，从头至尾看完后，将纸卷仔细叠好还给暗卫：“快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明明是她耽误了人家暗卫下班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