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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节(第2页)

&esp;&esp;他话音刚落,那边台上锣鼓声突然停了。薛蟠便聚精会神地望着台上,一脸的期待。

&esp;&esp;石咏也颇为期待,毕竟他到这个时空,还当真不曾完整地欣赏过完整的戏曲全本。然而今日演的,却也不是真的“全本”。《牡丹亭》有五十五出,将全本演出需要三天,因此时下流行的乃是“小全本”,搁后世便是“精编版”,将唱腔美、剧情关键的几出都演了,故事一样大致是完整的。

&esp;&esp;锣鼓一停,先是班主上来叩谢安郡王,言明今日之戏乃是安郡王府点来的酬神之作,并谢过众看官前来捧场。这班主本人亦功力不凡,他话尚未完,悠扬的曲声已经响起,似是乐师们迫不及待地开始奏乐了。班主最后一句立即改成了唱腔,端的是中气十足,那宏亮的嗓音远远地送了出去,余音绕梁,惹起一片彩声。这日的大戏便精彩开场了。

&esp;&esp;在《牡丹亭》折子戏开始之前,先是串戏的票友出演一场《夜奔》。

&esp;&esp;俗语说“男怕夜奔,女怕思凡”,倒也真不是说那两出戏文有诲淫诲盗之嫌,而是说着两出戏对于各自的生角与旦角而言,都是最难的戏,既要讲究唱功,又讲究身段做工,难度非常高。

&esp;&esp;台上那名“林冲”,却演得非常传神,甚至连石咏这样的外行都听住了。薛蟠在石咏身旁,则自始至终露着兴奋,一待那“林冲”最后一个音唱完,薛蟠已经一跃而起,拼命鼓掌,高声道:“小柳儿,好啊!”

&esp;&esp;这“林冲”的表演确实无懈可击,一时戏台子跟前彩声雷动。

&esp;&esp;唯有石咏听见那声“小柳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心想今夜他莫不是要见证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吧!

&esp;&esp;然而薛蟠却一脸坦然,站着拼命鼓掌,台上“林冲”也听见了他这边的彩神,微微偏过身,以林冲的姿态团团作揖,朝薛蟠这边行了一礼。薛蟠便自豪地掉过脸,道:“湘莲是我好兄弟!”

&esp;&esp;石咏:……

&esp;&esp;他猜到了台上的人是柳湘莲,可是却没猜到薛蟠与这位这时早已冰释前嫌,成为好兄弟了。如今看他们二人台上台下互动,看着就是极要好的朋友,但是在此之前,薛蟠有没有被柳湘莲“暴打”,他此前出京是不是也是为了避开这位,石咏就不得而知了。

&esp;&esp;总之他应当是直接跳过了红楼剧本的一小段剧情。但这段剧情是否真的曾经发生过,石咏扭头望望薛蟠,觉得他没有办法、也没有必要去证实。

&esp;&esp;一时柳湘莲下台,那边胡琴咿咿呀呀地响起,生角与旦角上来,《牡丹亭》的曲目正式开始。

&esp;&esp;薛蟠好动话多,当即告诉石咏:“回头《游园惊梦》那一出还会是串戏的小生与花旦,回头再教你见识一回小柳儿的唱功!”

&esp;&esp;果然,唱了两出之后是《惊梦》,石咏凝神细看,果然见小生与花旦已是换过了人物。那小生英气十足,虽然上了妆,依稀可见是柳湘莲,然而另一边那花旦的唱腔清丽,扮相柔美。连石咏也不得不承认,那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天生适合唱昆曲旦角的人物。

&esp;&esp;薛蟠就着旦角的唱腔,一面轻哼着一面打着拍子,偶一回头,发现石咏已经皱紧了眉头。薛蟠伸手推推石咏的肩膀,小声问:“兄弟,兄弟……”

&esp;&esp;石咏此刻正紧紧盯着那名小旦的面孔,眉头越皱越紧,薛蟠叫他,他几乎不曾听见。一时生旦两角相依相偎,卿卿我我去了,彼时旦角一人出来。薛蟠“滋溜”起身,说:“我去后台去看小柳儿去!”说着就寻了往后台去的路径。

&esp;&esp;石咏没开腔,竟也默默起身,紧紧跟在薛蟠后面。两人一起来到后台。

&esp;&esp;这时候生角柳湘莲刚刚从戏台上下来,见到薛蟠,热情地招呼一声:“文起兄!”只是他招呼的方式有些特别,乃是一拳正冲着薛蟠的鼻尖捶过来。薛蟠见怪不怪,赶紧往石咏身边一避,柳湘莲那一拳便险些捶在石咏肩头,总算及时刹住了,改伸出手指,掸了掸石咏肩上的衣服。薛蟠从石咏背后冒个头,嘿嘿笑着,似乎在说:还好我躲得快。

&esp;&esp;两人打招呼的这种“特殊”方式,似乎足以证明,两人有可能是“不打不相识”。

&esp;&esp;薛蟠躲过柳湘莲的见面好礼之后,立即亲亲热热地拉着柳湘莲到后台一边说话去了。石咏则皱着眉,望着刚刚“串戏”的那名旦角。他从戏台上下来,正敛着眸,低眉顺眼地随着戏班的人去卸妆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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