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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临舟说:“怎么说?”
穆裴轩道:“区区一个刘子异,是如何挑动府兵倒戈相向的?还来得如此毫无预兆,仿佛早有谋划一般。”穆裴轩于兵事上有着与生俱来的敏锐,少年眉宇间露出和年龄不相符的沈稳,又透出锋芒,他说,“刘子异不过一个普通百姓,唆使那些走投无路的百姓跟他叛变容易,可丰州的府兵统领我曾见过,武功不在黎越之下,他怎么会心甘情愿地追随刘子异?”
段临舟若有所思,说:“求利——”说着,他自己先摇了摇头,“起义军一无所有,大都是一些普通百姓,可求名……”段临舟无法说服自己,到底是造反,何来名?
穆裴轩说:“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段临舟摩挲着手中的茶杯,道:“我担忧的,不止是一个丰州——”
穆裴轩看向段临舟,二人异口同声地吐出两个字,“陇州。”
丰州受灾,陇州同样深为雪灾所苦,一旦丰州民变,陇州难保不会有人效仿。
就如二人所料,丰州起义军声势之浩大,发展之迅速,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丰州境内几乎没有任何抵抗之力,各地官吏死的死,逃的逃,还有叛逃转入了起义军。
丰州如此,不日,陇州毗邻丰州的新水县令被枭首示众,百姓揭竿而反,登时民变四起,处处人心惶惶。
丰州的商铺关了,段临舟传讯去了陇州,吩咐陇州的掌事见机行事,保命为上。丰州的掌事机敏,仓促之下,除了因返家而枉死在起义军刀下的贤三,其他人大都无碍,只是铺子裏的货和柜上的银钱被抢了一干二凈。
所幸掌事行事周到,将大部分钱都放入木匣内,砌在了墻角。说到这时,掌事很是惭愧,段临舟却不在意,没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了。
丰州一带的民变如阴云笼罩在瑞州,瑞州虽和丰州之间隔了一个万州,可城中已经戒严,治下乡县也多了民兵巡逻。
穆裴轩也一下子忙碌了起来,休沐也已结束,每日奔走在卫所和安南侯府。
就在这时,段氏的商队从苍州回来了。
船队先回来的,那一日,段临舟亲自去的码头迎接。数艘大船挂着段氏黑底描金的大旗,缎面大旗猎猎翻滚,在冬日的阴霾下,熠熠生辉。
段临舟站在码头边,风卷起他身上的厚氅,越发衬得他形销骨瘦,身体孱弱。
“东家!”船靠岸了,一个高个儿天干自疾步下了船,约摸三十来岁,生得面容俊朗,只脸颊一道一指长的旧疤给那张脸添了几分戾气,“陆重幸不辱命!”
段临舟脸上也露出个笑,说:“陆二哥,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陆重咧一口白牙,说,“您怎么还亲自来接我们了,码头风大,万一吹着了——”
段临舟笑道:“不碍事,”他越过陆重,看向自船上慢慢卸到码头的一个个装得满满当当的袋子,说,“带了多少粮食回来?”
陆重比了一个数字,段临舟惊喜道:“这么多?”
陆重嘿然一笑,又道:“不过一石粮比以往贵了三钱。“
“那群王八蛋,开始还跟咱们拿乔,嘴上说没粮卖给咱们,就是想抬咱们的价,挣黑心钱的玩意儿。”
三钱在段临舟的预期内,他笑道:“辛苦你们了。”
陆重说:“粮和碳分了两批,一批走船先运回瑞州救急,一批还在路上。”
段临舟微微一笑,说:“二哥思虑周全,我已经设了宴,等货卸了,就给大家接风洗尘。”
陆重爽快地应了,提声道:“都听到没,东家亲自给咱们接风洗尘,兄弟们麻利点儿,赶紧把货卸了!”
卸货的结实汉子都高高兴兴地应和着。
段临舟看着忙碌得热火朝天的码头,清河水面浮光跃金,波光粼粼,他心中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全文架空瞎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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