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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岚一晚上吸引了无数眼球，在之后的舞会中更是成了众人趋之若鹜邀请的焦点。

每当杨岚看到趋之若鹜这个词，都会立刻想起初中语文老师不断强调这是个贬义词，而她感觉自己此刻确实和野鸭相去无几——整艘游艇怕是连服务生都比她富裕。

几经辗转后，杨岚找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偷偷溜走，却恰巧撞上了刚从洗手间出来的赵琳琳。

“你吓死我了！”杨岚轻抚胸口。

赵琳琳也倒吸了一口气，“我才是被吓死了！你鬼鬼祟祟干嘛呢？”

杨岚贼头贼脑地四处环视了眼，压低了声音说，“太恐怖了，有个老男人要包养我！我寻思着我还不至于沦落到要找糖爹的地步？”

“哦，我说的商业合作伙伴就是这位。他本来就对物理很有执念，据说小时候还拿过物理竞赛的奖项，可惜他是长子，家里逼他继承家业，所以年少时不得已放弃了对物理的追求，心中一直意难平。你啊，可算正中下怀了，”赵琳琳心中惦记着杨岚这位大功臣还没吃饱，索性牵着她钻进了厨房，把泰国师傅刚做好的咖喱蟹端给她，笑着打趣说，“这可是道硬菜，你变出来的螃蟹，卓扬让厨师烹了泄愤。”

“你这么说我可就有胃口了！”杨岚意指卓扬气急败坏又无法发作的表情。

“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变出来这玩意儿的？太神奇了！”赵琳琳也知道魔术解密这事儿不道德，但杨岚又不是靠这绝活吃饭的，问问无妨。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主要是利用了change-blindness，中文好像叫，变化视盲？”杨岚跟着赵琳琳来到餐厅，大剌剌地坐下便开始拆解螃蟹，“小时候看了相关科普之后就觉得可以利用它变戏法。”

“那你从来没露馅儿过吗？”赵琳琳见杨岚嘴巴太忙，便自己用手机Google关键词change-blindness。

“当然露过啊，但露馅儿了你可以当个搞笑的喜剧场面糊弄过去嘛……那我也不是什么专业搞魔术表演的大师，大家图个乐，谁本末倒置研究你穿没穿帮啊？”杨岚举着蟹钳说得头头是道，“很多事情，你不需要做到多么专业多么完美，你只需要水平高过你的目标受众就好啦。就像现在流行的那些学霸文，它需要作者真的是学霸吗？不仅不需要，真学霸写反而容易被骂凡尔赛，因为它存在的意义是满足学渣意淫的需求，你做到了就够了，甚至某些事情上只有学渣才能理解学渣的爽点。人啊，得知道自己从哪来到哪儿去。”

“哦这个我懂，类似普通人只能吃一个馒头，普通人的意淫中天才必须吃一百个馒头，你如果表示其实天才平时吃什么高级甜点，而且也只吃一个，那人家会觉得这逊爆了！”赵琳琳心领神会地咯咯笑，“所以你直接表演一百个馒头就足够了，没必要学什么复杂的甜点，省时省力又讨巧。”

“bingo！欸对了，你们这儿的啥啥高级红酒给我开瓶，别等下了船没机会喝了。”杨岚毫不掩饰自己的“没出息和没见识”，末了又加了句，“要最贵的！”

“好。”赵琳琳朝服务生打了个手势。

“你知道吗？我每次看到那种重生考M大的小说，最先产生的想法就是，录取名额是固定的，有人开金手指作弊，就有人失去一个考上理想大学的机会，命运可能也就此扭转，”杨岚端起服务员刚刚倒满的酒杯，“那么这个倒霉蛋最可能是谁呢？是像我一样没什么背景，人生全靠一支笔改变命运的，有希望考上M大的普通人。”

赵琳琳怔了怔，一时无言，只陪她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

“没有人在意这一点，因为他们自私，因为就算多一个名额，这个名额也落不到他们头上，事不关己，爽了就行。”杨岚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我在这里，总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我穿再贵的衣服，吃再高级的食物，我还是个普通人……但我属于普通人的世界吗？似乎也很难融入，就像他们不理解这样一个名额对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一样。那世界上有和我一样的人吗？肯定有，还不少，可他们只会卷我，跟我抢机会……”

赵琳琳作为一名家境不错的保送党其实是很难理解杨岚这种做题家的，所以她心酸之余也只能默默陪她喝酒，接不上任何话。

杨岚酒量不济，内心又苦闷，很快便醉倒在餐桌上。

赵琳琳见状，赶紧朝不知道在门口徘徊了多久的周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来扶人回客舱。

“喂喂喂，你到底在干什么啊？”赵琳琳纳闷儿，得亏她还给俩人制造机会，结果一天过去这俩人面都没见上，只她一个局外人看得着急。

“我出来透透气，吹吹风。”周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哦，那我送岚岚回房间吧。”赵琳琳面无表情地说。

“诶，还是我来吧，她那么沉，估计你这小身板儿也搀不动。”周凯赶紧屁颠屁颠小跑过去，“哎哎，我可是好心，可没有‘捡尸’的意思！”

赵琳琳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跟这儿演什么纯情正直的小处男啊……就我一个观众，你省省吧。不然我给你立个牌坊？”

“咳……我这是怕引起误会。”周凯说着便把醉得不省人事的杨岚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