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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扰的事（第3页）

自从周承文葬礼之后，母亲就很少留在家里。她的工作就是靠出差赚钱的，但是周承文死之前，从来没这么久不回家过。

我看着周承文兴冲冲地跑出卧室，然后又害了羞似的，不敢再上前。突然无端地想到，为什么周承文找上的不是母亲呢？如果找上的是母亲，那么她无论做了什么，都会被包容的。这样的话，不是谁都能高兴了吗？

周承文可以更稳定地留在这个世界，什么需求都可以被满足。母亲最爱的孩子失而复得，她也会幸福。

而我，就可以无人问津地在角落度过我这无聊的一生，不必担心受怕。怎么不算是一个好结局呢。

“吃饭了吗？”母亲把外套挂在衣架上。

“没、没呢……”

她看了眼时间，还早。“晚上我包点馄饨吃吧。”

“好。”

母亲工作忙，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耗时的饭了。自家包馄饨的话要从调馅开始，自然不如点外卖方便。我看着她把肉馅倒进大盆里，添加调料，不由自主地想到，是因为最爱的孩子死了，所以才和我互动一下慰藉心灵吗。

“我也好想吃啊。”周承文在一旁可惜地说。但她再怎么可惜，母亲也不会听到。

别人在忙碌时，自己什么都不做的话，会让人坐立难安。

我搬着凳子过去，和母亲一起包。

她微微惊讶：“你也会这个？”

我当然会。不止包馄饨，各类家常的菜我都做一些。以前周承文在时我从不做，因为周承文是不会做饭的，她最多洗个碗。我想如果我是那个呼哧呼哧干活、却依然不被喜欢的孩子的话，未免有点太可悲了些。

母亲笑了笑，我以为她会提起周承文，可是没有。

“这些天一直很忙，都没有空回家，作为妈妈不是很合格呢。”母亲抱歉地说，“以后就不会这么忙了，还能给你做个晚饭。”

我感到十分局促，心砰砰跳着，有些难受，但又有点像高兴的感觉。手指发麻，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我要说点什么吗？谢谢、太好了之类的？

“刚才在楼下，我看到一只很漂亮的小花猫。”

我还没想出回应的话来，母亲已经说起了别的事。这让我有些慌张，这两个话题没有相干的地方，为什么突然聊起了楼下的猫呢？

我该怎么回复？

“啊……那、那只猫，我也，嗯，有点印象。”

“是吧，很可爱呢。我在想要不要带它上楼，可是还没取得你的同意。”

我直了直腰。

“咳，我，我没问题。”

周承文坐在一旁没有回答，要不要捡流浪猫回家这个话题，已经不需要她参与了。就这样围着桌子坐下，我和母亲聊天，周承文却沉默的情况，我想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

虽然只是替补一样的存在，但这就是成为妈妈的女儿的感受吗？

馄饨快包好了，起锅，烧水。我看着母亲将醋、酱油、香油之类的调料倒进碗里，等馄饨煮好，连汤一浇，色香味俱全的晚餐就做好了。

然后，她打开柜子，从里面抓了一把虾皮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