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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栀怔然不语,不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哪来的情情爱爱。
她喝了口甜汤,连同这句话一起咽回了肚子里。
商九思还有些意犹未尽,喋喋不休地追问道:“救人的感觉怎么样,不会常常想起他吗?”
“偶尔会。”容栀想了想,诚实道:“我自希望他好好活着,不枉费那日我救他的勇气。”那时她自身难保,本想一走了之任由少年自生自灭,却终是于心不忍。
他太瘦弱了,瘦得骨骼清晰可见,浑身上下被打得没一块好肉。如同受了伤的雏雁,碾落成泥奄奄一息。
隔着道屏风,谢沉舟听得一清二楚。他抬手抹了把脸,有血顺着嘴角流进嘴里,又腥又苦,他却猝然无声笑了。
原来阿月全都记得,甚至从未忘却过。
并不是只有他一厢情愿的守着过去,那些支撑着他熬过漫漫长夜的细碎片段,突然间在十年后有了回音。
他攥了攥手中玉佩,正欲转身离去,流云却不知何时追了过来:“阁,阁主,若有事要同县主商议,烦请移步前厅。”
容栀和商九思皆是微愣。而后商九思双颊肉眼可见飞红,抓了一旁的丝帕就朝屏风扔去:“还以为悬镜阁是什么正经的,原也是偷听墙角的货色!”
丝帕柔软,哪有什么攻击力,还未碰着屏风就飘落在地。容栀起身捡过,冷着脸就毫不客气地朝屏风望去:“阁主还有何事?”
他按捺下心中潮涌,口中含着血,说话有些滞缓:“走错。”
饶是真的,也没人相信。商九思叉着腰就又要发作,容栀连忙把她劝住,扬声唤道:“来人,给阁主带路。”
流云刚要上前,裴玄却从角落里冒了出来,挡在她与谢沉舟身前,“流云!小厨房有事找。”
流云惊讶地指了指自己,不确信地瞪着她。小厨房又不归她管辖,找她做甚。
裴玄才不管她,只讪讪一笑,打圆场道:“阁主这边请,侯府宽阔,稍有不慎我也会走错路的。”
容栀扬眉,还以为是自己听岔了,“阿玄?你不是在药铺么?”
自谢沉舟调入玄甲军,明和药铺就全权交由流苏与裴玄。这几日协商花溪村之事,两人应是忙得脚不沾地才对,怎的这会就回来了。
裴玄只好扯了个由头,“回禀县主……我剑忘拿了!我这就走!”
说罢,她护着谢沉舟一路离去。
送走谢沉舟这个不速之客,两人兴致也被败坏得差不多了。商九思蔫蔫地坐着,懒精无神地打着盹。
她若无事,为何还不走?容栀心下疑虑,却也不好赶客,“若在沂州觉着闷,不如我改日带郡主逛逛?”
商九思摇了摇头,“子通不来找我,我才觉着无趣。”
容栀没有窥私欲,只当谢怀瑾在忙些有的没的,也没再追问。
谁知商九思叹了口气,一股脑全跟倒豆子似的说了。“前几日他同谢怀泽大吵一架,两人如今都还别扭着。你说至于吗,就为了一个都不存于世上的人,兄弟俩闹得狼狈不堪。”
她为这事也没少烦闷,在沂州人生地不熟,找不到人诉苦,好不容易逮着容栀,只恨不能说个一天一夜。
想起谢怀泽昨日的失态,容栀心下笃定道:“你是说先皇长孙?”
“原来你知晓啊,”商九思嘴撅了撅嘴,埋怨道:“我还以为算是皇室秘辛,同谁也不敢提起,忍得可辛苦了。”
容栀:“……”确实算是皇室秘辛,只是谢怀泽告诉了她。
好在商九思也没多想,甚至愈发松了口气,“要我说,根本不算什么。皇兄登基十余年,商醉死得尸骨都能化成水了。”
她狡黠一笑,小声道:“我们悄悄说,没关系的。”
“天和二年,谢氏来向皇兄要人,商醉便从京城被接回了江都。说来也唏嘘,他还未能回到江都,便在路上因病逝世了。”
容栀闻言颔首,面上一片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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