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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鳄鱼的眼泪（第1页）

“你告诉警察，马自强死的那晚九点就回家了。其实那时候回家的是吴薇薇，你还在外面和陈卓在监控下演了一出好戏，模糊马自强死亡的时间线。一直到凌晨2点以后你才回家。陈卓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对小区的监控做了手脚，不会记录到你后半夜回来的画面，但是你万万没有料到，竟然有人在窗口等着你，他看到了你家的灯到凌晨还亮着。

如果这件事被警察发现，他们就会知道你在说谎。

你们的计划很周密也很脆弱，只要其中一个环节被推翻，其他的时间线都不成立了。比如，你知道警方会检查马自强胃里的食物，自作聪明地在他死之前点了同一家烧烤店的外卖给他吃。不过，范鑫大概没有告诉你，你提供给他的菜单，让他照着点菜的时候，他发现有几样菜品堂食店根本就没有。这家店为了降低成本，在外卖平台上卖的东西很多都是隔夜的食材，有些在马自强死的那晚，堂食店没有进货。

所以只要警方比对当晚范鑫在烧烤店点的菜单就会发现，马自强的胃里有几样‘无中生有’的食物，比如烤生蚝。

你到底是在意他，给他吃的断头饭还挺丰盛。但凡只是牛肉串和羊肉串，都不会露出破绽。”

宋芸听罢冷笑一声：“哪里是在意，马自强喜欢吃海鲜，如果我给他准备的下酒菜里没有海鲜的话，当下他不会说什么，但是只要几杯酒下肚，就会对我一通打骂。那天我得哄着他，这样他才会听我的话吃完饭去楼下散步。

陈卓知道附近每一个监控点，他早已经告诉我怎么走可以避开所有的监控探头。我按照之前跑步踩点的路线，把马自强带到了那个绿化带。范鑫和陈卓早就等在了那里，我们按照之前的计划，对准他的太阳穴猛击。”

“谁动的手？”

“呵，必须是我。我梦到多少回了，像那晚一样，往死里砸他。”宋芸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悔意。

钟葵微眯了一下眼：“即便是在杀死马自强的时候你竟然还是没有失去理智。敲击他的位置也是你们设计好的吧？他不能流血，如果流血了，凌晨2点你们演出的那场好戏就会有个破绽——马路上没有留下马自强的血。”

“当然，这个方法是薇薇提的，她做过护士，知道人的脑袋哪里最脆弱。哼，那个地方被树遮住了，那会儿马路上还很热闹，车来车往，就算马自强有点叫喊声，经过的人也只会以为是酒鬼闹事。范鑫和陈卓制服了马自强，我就那样敲没几下，这家伙竟然就死了，轻而易举地死了，真是太让人遗憾了。”宋芸那阴冷的疯狂里竟然还带着些遗憾，“我们观察过无数遍，那个地方不会有人进去的，我们把马自强的尸体丢在那。陈卓换上和马自强一模一样的衣服，跟着范鑫去吃了烧烤，接下来发生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那个穿着帽兜的黑衣人就是你吧，故意在各个路口出现扰乱警方的视线，最后去了马庆丰种菜的地方，在那里换了衣服混入了外面过夜生活的人群。”钟葵说道，“一开始，警察默认死者的父亲不会成为帮凶，才没有深究马庆丰言之凿凿地替你作证，提供不在场证明的证词，谁能想到，一个酒鬼的儿子可以让老父亲大义灭亲呢？

哼，这一盘棋，不得不说下得真漂亮。不过，我不会让你在复仇的幌子下心安理得地活着，林宇，那个无辜的设计师还等着你的回答。”钟葵盯着宋芸的眼睛，这一刻死一般的寂静，又将死一般的疯狂。仿佛只有一个更加冷酷、更加疯狂的钟葵才能压制已然疯魔了的宋芸。

果然，林宇是宋芸不能和解的罪孽。

她的心安理得，被钟葵的问题击碎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宋芸的眼眶滚落，很快她泣不成声，哭得整个人都抖动着：“杀死马自强的时候我就已经不能回头了，不能回头了……”

面对无法回答的宋芸，钟葵替她回答道：“一子错满盘皆输。面对迟迟没有进展的警察，你以为自己真的可以瞒天过海，从此过上快活日子了吧？最绝望的不是看不到希望，而是希望电光火石地出现又消失。林宇放在你家门口的那封表白信，在你这里成了前往地狱的通知书。

杀死马自强已经耗尽了你所有的智慧，你已经走投无路了。

让我猜猜看，就是那么巧，那个人就这样如‘救世主’般出现了。

他教你将错就错，教你痛下杀手。

所以，你又一次找到了你的好邻居，故伎重演，用虚假的时间线设下陷阱。

林宇让你在网上加他好友。你就迎合他的想象，在网上找了一个清纯的女孩，用孔晓雯的假身份引诱林宇。不费力气地就约了林宇深夜在他家里见面。

有件事我很好奇，当林宇打开门的时候应该就知道他被骗了，为什么会让你进门呢？”

“唉……”宋芸的这声叹息里满是愧疚，这是今晚她最像个正常人的时候，“我告诉他，自己是孔晓雯的母亲，看到了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要和他谈谈。

就这样拙劣的谎言，那孩子竟然相信了。”

“就是这样一个单纯善良的人，你最后还是把他推下了楼？”

“我，我没有办法。我拉着范鑫、薇薇和陈卓上了这条船，我不能害他们一起死，我挣扎过，在一条人命和三个朋友之间，相信我，我挣扎过。但是那个人告诉我，每个人都会死的，林宇的死可以救下我们四个人，这是他的福报，天呐，我那时候竟然信了！”宋芸说着又一次掩面哭泣起来，只是这指缝间渗出的眼泪更像毒液，浸满了虚假的慈悲。

脚步声再次传来，齐飞和吴珊秋出现在了宋芸面前。

齐飞指了指电梯口的监控，它已经提前被调整了方向，对准了宋芸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