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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诏抗命（第1页）

“接到令尹密报，子常已按司马大人之计往汉水退兵了。”方城内，军帐中，张泰然拿着一封密报向沈尹戍禀报。

“吴军的动向呢？”沈尹戍问。

“吴王率大军仍在寿春整备，今日晚些应当就会乘舟而上了。司马大人，息地可要布防？”张泰然问。

“不必了，让他们下舟之后再毁其船吧。待我和子常形成夹击之势，决战之地当在汉水为上。在息地不必打草惊蛇。”沈尹戍道。

“司马大人，今日郢都传来一则消息，不知司马可曾听闻？”张泰然试探性的问道。

“是何消息？”沈尹戍眼睛看着舆图，没有抬头。

“听说大王对司马此次的战略布局有很大意见。”张泰然小心翼翼的说。

“哎，大王一向重令尹而轻我，我也早已习惯了。”沈尹戍知道，朝中早已是令尹子常的天下，自己并没有太多的话语权，如果不是此番战事危急，楚王和子常断不可能听信于自己。

“会不会是子常对司马大人的计划有意见？让人给大王报信。”张泰然问。

“子常应当不会如此糊涂。大王在宫中说了什么？”沈尹戍问。

“大王说，汉水乃楚都之屏障，相距不过百里。司马大人在汉水与吴军决战，太过冒险，一旦吴军突破汉水，半日可达郢城，是把大王置于危境而不顾。”张泰然道。

“大王从未信任于我。”沈尹戍叹道。

“听说大王已经下令，全城男女，昼夜不息，加固城墙，以御吴师。”张泰然道。

“苟不能卫，城无益也。”沈尹戍叹道，“莫非上天真要亡我大楚？”

“古者天子守四夷；天子卑，守在诸侯。诸侯守在四邻；诸侯卑，守在四竟。慎其四竟，结其四援，民狎其野，三务成功；民无内忧，而又无外惧，国焉用城？今吴是惧，而城于郢，守已小矣。卑之不获，能无亡乎？昔梁伯沟其公宫而民溃。民弃其上，不亡何待？夫正其疆埸，修其土田，险其走集，亲其民人，明其伍候，信其邻国，慎其官守，守其交礼，不僭不贪，不懦不耆，完其守备，以待不虞，又何畏矣。”沈尹戍说道。

“司马大人之忠心谋略，日月可鉴，只是大王尚不知晓。”张泰然也叹道。

“君王真正需要守卫之地，在于民心而不在城郭。民心若失，即便未有大敌入侵，城郭也已经失守。民心若在，即便强敌来犯，城郭也固若金汤。人们只会为保护自己的家园妻女而拼命，不会为保护君王的宫殿财富而拼命。”沈尹戍道。

“此番肺腑之言，司马大人应当速去郢城面呈大王，以解大王之疑心。”张泰然提议。

“战事紧急，来不及了，等汉水决战之后，我再当面向大王谢罪。如今只要令尹子常能按计划行事，则可保郢都无虞。”沈尹戍道。

“王旨到，左司马沈尹戍接旨。”门外突然传来楚王使者的声音。

“吴师来犯，郢都危急，命左司马沈尹戍率部速回，以卫王城，不得有误。”王使宣读完，沈尹戍等起身接过王旨，送走王使，面有难色。

“司马大人作何打算？”张泰然问。

“军师之意如何？”沈尹戍问。

“司马大人若回郢城，则前功尽失。但是有诏不回，又恐大王疑虑更深。”张泰然分析道。

“军师，是我的性命重要，还是一国百姓的性命重要？”沈尹戍问。

“那要看司马大人怎么选了。”张泰然道。

“如今我身系一国百姓之安危，战局稍有差池，则满盘皆输，举国倾覆。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只能违诏抗命了。”沈尹戍道。

“司马大人三思，违诏抗命可是杀头灭族之罪啊。”张泰然劝道。

“杀头灭族之罪，哈哈，若国破家灭，哪个百姓不是被杀头灭族。还需要大王动手吗？”沈尹戍道，抬头望向屋外正在沙地上画画的稚子沈诸梁。沈尹戍对此子颇为看重，去哪里都带着随身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