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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第1页）

，只是换了一柄小菜刀，又在取过盘中羊肉细细切过。刀起刀落的声音和鼓声一唱一合，相得益彰，听起来，竟也格外悦耳。

不一会儿，一大盘羊肉便切好，张大厨拿起一片，举得高高，人们发现，那羊肉竟然切得薄如蝉翼，清清楚楚地透着光！宝明斋里再次掌声雷动，有爽直的客人甚至直接端了杯子上前来敬酒。张大厨有些不自在地转身看了看角落里的云端和江枫庭，却见她笑着冲他竖起了大拇指，不住地点头。

这时，肉案已被菜案换下，一个帮厨小心翼翼地在上面摆放好一块豆腐和几个青萝卜。在全场观众热烈的注视下，伴随着一阵悠扬舒缓的乐曲，张大厨又现场表演起了精刀雕刻。很快，那块豆腐就被雕成了一匹栩栩如生的骏马，细致得连鬃毛都清晰可见！而那几个大萝卜则经由他的妙手化为一组吹拉弹唱的乐工仕女。和所有的观众一样，云端对她师傅简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如此刀功，何止是一句出神入化能够形容的啊！

服务员们麻利地将切好的羊肉分装在小碟里，送到每一个食客面前。孙掌柜走上台来，大声说道：“诸位，宝明斋今日开业大吉，这道密治胡炮肉是我们东家免费赠送的一道菜肴，请慢慢品尝！另外，这些食雕，我们也将赠送给几位幸运的客人。凡是刚刚点了以豆腐和萝卜为原料的菜肴的客人都有机会得到，数量有限，我们就以点菜的先后为准！今日酒水全部免费，所有账单均八折优惠！请大家好好享用吧！”食客们又是好一阵欢呼，随后便开始大快朵颐，推杯换盏，猜拳行令，共享宝明斋的开业盛宴，一片宾主尽欢的喜气。

云端和江枫庭陪在江远帆，江夫人和季老爷那一桌。入席之前，云端悄悄问子霖：“乐师和演员们的饭菜都安排好了吗？”“都安排好了！”云端笑着拍拍她的肩，“好，你办事我放心！辛苦了！”

吃饭的时候，云端发现江远帆似乎有心事，却又不好询问。江夫人倒是很开心的样子，一个劲儿地夸云端聪明能干，一旁的季永堂听了，骄傲得意地都合不拢嘴了。

“亲家公，今天这大日子，怎么不见尊夫人？”江远帆忽然不经意地问道。

“哦！”季永堂笑着回答，“贱内前些日子去了咸阳探亲，这会儿人不在长安。”

江远帆点点头，眼光蓦地黯淡，却转瞬即逝，谁都不曾察觉。云端听了季老爷的话，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贱内？！他居然称呼自己的妻子是贱内？！

“男人是不是都是如此不尊重妻子，所以要在外人面前称其为贱内？”她小声问江枫庭，很是愤愤不平。

“怎么会！只是一个称呼罢了。”他并不以为意。

“呵，既然这样，那妻子是不是该称呼丈夫为贱外呢！”她撇撇嘴，语带讽刺地反问道。都说唐朝是中国封建社会男女地位最为平等的朝代，但从这些小细节还是可以看出，男尊女卑的观念是多么的根深蒂固。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气恼的样子，贱内？贱外？呵呵，也只有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能想得出来。“以后我绝不会说你是我的贱内。”他的声音很低，音量刚好只有她能听得到，“这一点娘子大可放心。”

江夫人看到他们小声交谈的亲昵和云端蓦然泛红的脸颊，忍不住笑着和其他人交换了下眼神。也许回去以后，她也该好好准备准备了，呵！真是等不及想给这两个孩子办喜事呢！

“小姐，月姑娘要回去了，正等着要向你告辞呢！”子霖走过来，轻声向云端报告说。

她向桌上的长辈施过礼，便暂时告退离席，随子霖一起去了后门。花闭月的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云端看到她，便上前去，亲热地拉了她的手，真诚地道谢说：“今天多亏有月姐姐帮忙，你辛苦了！”

见惯了有钱人势力嘴脸的花闭月对云端的礼遇一直感到受宠若惊。“季小姐，您太客气！我知道您是打心眼里把我当个人看，但花闭月毕竟出身娼馆，您是大家闺秀，这样与我姐妹相称实在不妥，只怕会污了您的身份。”

“没关系，我不在乎这些。谁让我也成了你的粉丝呢！”

“啊？粉丝？”花闭月不明所以。

云端笑着，暗自吐舌，忘了忘了，怎么又把现代词语给顺嘴溜出来了呢！她也不解释，却是拿出一个绣工精美的小钱袋，偷偷塞给了花闭月，附在她耳边悄悄说：“这里有点银子，是单独给你的，别让你那鸨娘知道了，多存点私房钱总没坏处的，他日也好为自己做些打算。”

花闭月心内一阵感动，从来没有什么人，如此贴心地为她着想过。季蓝裳是她见过的最坦诚善良的女子，在她的眼里，她始终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轻视鄙夷。推辞不过，终是收下了。“那……多谢季小姐了。”她对她心怀感激。

“如果你当我是朋友，以后请叫我蓝裳，不然我会很不自在的。”云端顽皮地笑了笑。

花闭月看着她，承蒙她不嫌弃她出身低贱，若是今生能交下这样的一个朋友，便是三生有幸了。“呵，好吧。那谢谢你了，蓝裳。”

在这一刻，两个同样美丽的女子心无嫌隙地相视而笑，惺惺相惜。

无关出身，无关地位，只有美丽的眼睛，才能看得到同样的美好。

没有谁比谁更高贵，也没有谁比谁更卑微，命运或许各不相同，但生命本身却永远平等。你说呢？

第十八章　小试身手

宝明斋的开业赢得了一个满堂彩，分号那边的情况也很不错，对此大家都感到非常开心。只有云端，心里只略略松了一口气，却丝毫不敢懈怠，这才仅仅是第一天而已，开局虽然不错，但若想把这种境况延续下去并且越做越好，恐怕还是要多花些心思的。呵，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第二天一大早，江枫庭把云端送到宝明斋以后，便一个人去了西市，察看分号的经营情况。云端先是带着演员们排练了一下节目，而后便直奔后厨找她师父报到去了。张大厨已经昨天发话了，从今日起，她要正式进入学徒状态，每天至少在后厨学艺一个时辰。

“师傅早！”她系着子霖特地为她缝的围裙，捧着那箱张大厨送她的刀具来到后厨。

“还早呢，这都什么时辰了，明天再早一点。”张大厨故作威严。

“是是是，徒儿谨遵师父教诲。”她嘴里应着，心里却偷笑，这个师父啊，就会装酷！昨天他的厨艺表演一结束，好几个妇人热情地上前来围着他讨教厨艺，他窘得脸都红了呢！最后还是她和江枫庭上前去替他解了围。

“过来！把这些葱白剥好，然后洗干净。”张大厨吩咐道。

云端答应着，乖巧地拿了小筐，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角落里剥葱。这点活对她来说简直是太轻松了。张大厨此时正在用各种调料配制汤汁，旁边有他已经剁好的肉馅。云端见了，忽然想起昨天那道美味绝伦的胡炮肉，便问道：“师父昨日那道秘制胡炮肉是怎么做的？实在是回味无穷，昨个儿夜里想起了，我还忍不住流口水呢！”

“嘿嘿！那是自然的，这道菜的烹制方法可讲究得很呢！”张大厨得意地笑笑，给她讲：“首先要选一岁左右的嫩肥羊，宰杀后立即切成块，羊板油也要一并切细，加上豆豉、盐、碎葱白、生姜、花椒、荜拨、胡椒调味。然后呢，把羊肚洗净翻过，将切好的肉和油灌进羊肚缝好。在地上掘一个坑，用火烧热以后把灰和火除掉，将那羊肚放入热坑内，再盖上炭火，在上面继续烧，只要一顿饭的工夫就熟了，取出来切成片就可以吃了。做这道菜切记要掌握好火候，要达到色如琥珀，又类真金，入口则消，含桨膏润的效果。”

云端听了暗暗惊叹，难怪味道那么鲜美，做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呢！都说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世界上最讲究吃的国家，看来此话一点不假。

“怎么样？记住怎么做了吗？”张大厨问。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说得太快了，而她似乎只顾着回味了。

“呵呵，没关系，下次我再做的时候你在一旁看着，亲眼看过一遍印象自然会深一些。”

“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呢？”一想到那羊肉的鲜美滋味，她不禁吞了下口水，真的好想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