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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峰回路转27（第1页）

却说赵文国被吴敏若和蔡令铨保释带出警局，此时耀眼的阳光照在他的肩上，使他顿感一阵暖意。他抬头望天，恣意地伸了个懒腰。

他对敏若和令铨说道：“敏若，令铨，真没想到你们会来，这五百块大洋，你们哪来这么多钱？”

“是同学们攒出来的！”令铨不顾敏若的拦阻，继续说道，“原本大家凑的钱还是不够，是敏若把她的私房钱和首饰都拿出来了！”

赵文国听罢，顿时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看向敏若。

“文国！”这时，俊卿等几个同学也从远处迎了过来。

“怎么样？没为难你吧？”

赵文国鼻子一酸，眼睛里不由得泛出泪花，他真没想到，自己和学校里的很多同学平时只是泛泛之交，没想到这一次大家却为了他东奔西走，还凑钱把他保释出来，让他感到难以名状的激动。

他把脸扭过去使劲把眼泪憋了回去，转过头来，紧紧握住每个人的手：“谢谢！谢谢大家！”

周一，赵文国照常到学校上课，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状况，没人知道他周末约架被警察处理过这件事，他就把心搁肚子里了。他不想这件事被别人知道，并不是觉得自己不占理。他认为这件事是自己的私事，别人知道了反而还得多费唇舌解释，弄不好别人还会对自己产生误解，认为自己是不良少年，倒不如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等到转天上午，他还是跟往常一样走进教室，教室里还没几个人，他坐到座位上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准备自习。这时靳平走过来，压低声音道：“班长，校长找你到校长室去！”

“过来！”他到校长室把门带上，一转身就看到刘芳面带愠色板着脸地看着他，对他威严而低声地传唤道。文国看出来这件事已经传到校长耳朵里了，只好乖乖过来，手背后恭恭敬敬地站好。刘芳用手指头狠狠敲击着玻璃板，瞪着眼用指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纸里包不住火，这件事都闹到了分局，是想瞒住就能瞒得住吗？周一中午时，分局就把电话打到了汇文校长室，把赵文国跟人约架被拘的事全都跟校长说了。同时分局也知会了美以美会，想通过教会方面紧给刘芳施加压力，让他本着从严治校的原则严肃处理。

刘芳出于爱才之心，在局长面前一个劲说好话求情。理由是赵文国平时虽然爱犯愣，但平时表现还不错，不是个惹是生非的孩子。想必其中必有误会。况且现在公安局的调查结论还没有下来，不能草率说开除就开除。结果他们闹了个不欢而散。

赵文国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校长坐在那皱着眉默默听着。等他说完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缓缓道：“这件事和你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不能同日而语，你这几天先休学一段时间！不要来学校了！”

“校长，我不走！”

“听话！这件事不比以往，分局和教育局都开始过问了，你先回家避一避风头，等风声过了，你再来学校，我这几天也在走动走动，最好能把你的事给压下来，记住了，这几天不要再惹是生非了，听见了吗？”刘芳语重心长地说道。

赵文国知道这是校长为了保护自己，所以心里虽有不快，但也没做任何分辩，乖乖回家去了。

事情很快就传开了，不仅是汇文和中西，其它学校的学生也听说在汇文出了个敢跟混混约架斗殴的愣小子，面对十几二十个混混围攻毫无惧色，打得他们满地找牙，这下子可给那些饱受欺凌的同学找回了面子，都暗挑大指。一听他现在背负官司，都替他鸣不平。

“这个倒霉孩子，真是要气死我了！跟学校打完架又到社会上打架，等他回家看我不扒了他的皮！”咔嚓一声，文国爸气得把茶杯摔在地上，摔了个碎片四溅，一个劲用拳头垂着茶几。于夫人一个劲好言相劝，也没让他消消气。

文国刚要上楼，迎面碰上蔡令铨下楼。

她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文国，伯父伯母正在气头上，你回家说话可得留点神。听了吗？”

文国爸正好出门抽口烟，一眼看见赵文国，低声喝道：“臭小子，进来！”

蔡令铨一吐舌头，赶紧下楼去了。赵文国吓吓唧唧窜进家门，文国爸咣当一声关上屋门，文国妈过来搡了文国一把，埋怨道：“我和你妈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送你上学，为的是让你读书明理。想不到你现在打架斗殴，你对得起我们吗？对得起你的救命恩人溟渡老和尚教你能耐吗？你就用功夫去惹是生非？”

文国道：“妈！你误会了，不是我惹是生非，而是他们恶人先动手，你仔细听我说。”

文国爸无奈地挥挥手道：“得了得了，你人物啊你，连混混给打了，你知道他们都是嘛人吗？你要是怎么着了，你想过我们俩该怎么活呀？”

“爸！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先动手的，我这是伸张正义，不是惹是生非。知道分你应该支持我才对啊。”

“闭嘴！你还在这算贫嘴！”说着，文国爸三两步来到窗台，从从花瓶抽出鸡毛掸，喝道：“还不过来挨打！”文国一看鸡毛掸子，打了一了机灵，他小时候调皮捣蛋，一看他爸拿这玩意吓唬她就打哆嗦，撒丫子赶紧就跑，他爸拿着掸子在后面追。他在前边一边跑一边替自己辩解，文国爸紧追不舍。赵文国从茶几上一跃而过，脚步没站稳摔了个屁股蹲，文国爸来到近前举掸要打。

文国索性往地上一跪，说道：“爸！您打罢！不过我不服！”

“为嘛不服？”

“您想，他们为非作歹可以，而我见义勇为不可以，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斗不过他们！现如今就是‘恶人猖狂，良善遭殃’的世道！”

“如果人人都这么想，那好人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吗？为嘛不能给他变成‘好人坦荡，坏人遭殃’的世界！”

“还敢嘴硬你！”文国妈一把攥住掸子不让他打。他这时一串电话铃声响起，文国爸平复了下心情，扔下掸子抄起电话，原来是是第二区公安局打来的，让赵文国明天去警局接受讯问。文国的父亲一听是传唤自己儿子的，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最后只得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表现好一点，争取把案子给销了。

话说转天赵文国来到警局，有警察给他带到二楼，没有被带到审讯室，而是来到了一间办公室。屋子里坐着两个警察，他刚进屋还没等他仔细看，就听有人操着东北话问自己道：“赵文国啊，你还认不认得我是谁？”

赵文国听着口音耳熟，猛地一抬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剑眉立目的警察从座椅上站起来，看着自己。他端详了两眼，用手一拍脑门哦了一声道：“啊！你不是贾揆一贾大哥吗？”

“哈哈！当然是我啊，兄弟，你记性还真不错！”

“没想到火车站一别，咱会以这种方式在这见面！”

“来来，坐！”贾揆一把他拉到座椅上，跟他唠起嗑来。原来他随于学忠来津之后，被分配到市公安局刑警队当巡视员，负责巡视各地发生的刑事案件，他到第二区公安局之后，知道了赵文国和混混斗殴的案情。他跟赵文国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觉得倒是和他有十分投缘之感，没成想他最近居然犯了案子，但他总觉得赵文国不是争强斗狠之人，于是接手了案子，对案情进行详细审查。今天传了赵文国前来，就是为了当场听听他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