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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北宁滑冰41（第1页）

雪从傍晚开始下了，刚开始只是很细小的雪花，只过了一小时的功夫，就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漫天飞舞，旋转婆娑，越下越大。人们迎来了1931年的第一场降雪。清晨，人们推开窗门，只见昔日繁华的都市从眼前消失了，眼前全是白皑皑的雪的世界。漫天遍野的白雪，藉着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昔日繁华热闹的街市。已鲜有人迹。有的人不禁感叹，像这样的天气，如若不是有必要的事情，人们一般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出门的。不过在有些人长吁短叹的时候，已经有人走出屋门，扛着铁锹，拖着铁锨，走到大街上，刚开始只是三三两两，不一会人愈发地多了，于是自发地形成了铲雪大军，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战斗。

在这铲雪大军之中，也有赵文国、吴敏若、张俊卿和蔡令铨等人的身影。因为他们都听到了昨天收音机里天津气象台发布的天气预报。并且，学校总务处也通过通讯网将学校组织义务铲雪队的讯息通知到了大家，于是，他们约定明天一早，就来学校参加义务铲雪大军。算上他们，今天来学校铲雪的有二十多名师生，其中包括住在学校附近汇文里的校长刘芳。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蔡令铨陶醉地欣赏着这美丽的雪景，不禁吟道。

张俊卿却不以为然：“不过这太文绉绉了，不如现代汉语来得直接。”

“哦？你有何高见？”蔡令铨问道。

张俊卿抄起铁锨，一边挥舞一边歪唱起来：“洁白的雪花飞满天，白雪覆盖我的校园，漫步走在这小路上，留下脚印一串串！”大家被他耍活宝的姿势逗得哈哈大笑。

“哎！今天咱们是来扫雪的，你们怎么瞎闹起来啦？”赵文国卖力扫雪，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

“嗬！咱们刘校还没说嘛了，你这愣小子倒教训起人来了？”张俊卿不服气道。

还没等赵文国开口搭腔，便被不知道哪个方向飞来的雪球砸中了脑袋。赵文国还以为是俊卿砍的，不由分说攒了个雪球就朝他砍去。

“好啊，你欺负同学！”吴敏若和蔡令铨捡起雪球朝他纷纷砸来。其他同学一看他们打雪仗，也纷纷参战，一时间操场上成了中原大战，只见操场上雪花飞溅，砍声震天，乱作一团。

刘芳看着眼前这群天真烂漫的少男少女，只是在一旁含笑观战。等他们闹得差不多了，过来说道：“同学们！这雪景难得，不如我们堆个雪人，把美景留住，怎么样？”

大家一听要堆雪人，顿时兴致更高，七手八脚地把雪堆到操场中央，不一会便堆砌了两个葫芦形状的大雪人。刘芳在两个雪人的大肚子上分别写下H。W和Z。X两个大写英文，说道：“这连个雪人就象征我们汇文和中西亲如一家，友谊长存！”大家欢声笑语，尽情戏谑。冬日的斜阳，把这群青年男女的身影定格在了一起。

1月31号，是个星期六，被称为天津唯一游览地之一的北宁公园热闹非凡，公园门口高搭彩色牌坊，上书“化装溜冰会”五个大字；门口的马路上老爷车和黄包车停了整整一大溜。时至深冬，湖面上早已冻上厚厚一层。虽然刚到八点，但大量奇装异服神的青年男女已经来到了冰面热身，他们有的打扮成神仙鬼怪，有的装扮成欧洲贵族，还有的扮成乞丐叫花子，神头鬼脸好不热闹，脚上都穿着带有冰刀的冰鞋在一遍遍遛，大家有说有笑，笑声此起彼伏，给寂寥萧瑟的冬日增添了一抹青春的律动。

少男少女们又如约而至。俊卿变身古代文士，一身汉服，一撇小山羊胡往上翘着挺滑稽；令铨身披一身红色大斗篷，头上缠着红头巾，俨然是个花木兰，看着倍飒利；敏若一反平时的淑女打扮，通身黑色棉外套，前心画着一副张牙舞爪的骷髅架子，森森然让人害怕；李小馀则花衣花裤，头上还戴顶媒婆帽子，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活脱脱一个农村老媒婆。

大家到场活不见赵文国，穿上冰鞋先在场上热身。这时就看远处一个头戴五佛冠、身穿袈裟的和尚在远处晃悠。蔡令铨道：“今天齐了，连出家人都来这滑冰了。”

李小馀笑道：“只要别找咱化缘就成。”

“弥陀佛，无量佛……”和尚飘然而至，大伙定睛细看，才认出和尚原来是赵文国扮的！

除了他们，还来了好几十号同学，大家纷纷挥手致意。

今天参赛选手来自各行各业，但各大中学校的学生则是主力军。南开、究真、汇文、中西十好几个学校的学生来了一百多位。上午九时许，溜冰赛正式开始。分男女组排成长队，绕场一周像观众们答礼致意。

溜冰赛分为竞技类和才艺类项目。竞技类分男女两组，要绕湖滑1000公尺决出优胜；才艺类是自由滑冰。因为大家对于溜冰而言都是出家，所以没有人参加竞技类项目。

“各就各位，预备——啪！”裁判一声清脆发令枪声，决赛开始。小伙子们卯足力气，使出浑身解数，都想在众人面前一展英姿。一时间，昔日清幽的碧波湖变身激烈的角逐场。一把把冰刀嗖嗖地划过冰面，崩得冰渣四溅。最后，男子组和女子组的桂冠被一对白俄夫妇摘得。白俄人长期生长在冰天雪地之中，深谙冰性，拔得头筹倒也让人心服口服。

接下来则是化妆自由滑冰的时间，人们纷纷扮成不同的装扮，和自己的舞伴在湖面上尽情而滑，恣意挥洒自己的笑容，寒冷的冰面上，因为有了青年们的欢笑声，而充满了暖意。

文国和敏若很默契地牵手滑在一起，虽然蔡令铨此前说因为俊卿总惹她不高兴，自己不愿和他一起滑冰，但经不住俊卿的软磨硬泡，也心里乐意而表面不情愿地答应了。正在大家尽情快乐之时，一个不速之客扰乱的大家的兴致。原来谢树珊和他的几个朋友也来了现场，看见吴敏若和赵文国牵手滑冰，心里十分不爽，便过去搅和搅和。于是借着自己溜冰技术不错，在他二人中间横插一杠，把赵文国挤到边上去，围着敏若滴溜溜乱转，眼珠不错地定在敏若的身上，吴敏若则连眼珠都不带看他。

俊卿一看不好，赶紧和同学们商议对策，吴阶平出主意，自己和俊卿俩人过去把谢树珊给挤出去。其他同学负责把谢的朋友困住，让他们过不来帮忙。说干就干，张俊卿和吴阶平一左一右，过来把谢树珊困在当中，让他滑不开冰，谢树珊一看他们这是针对自己，就用眼神示意朋友们过来帮忙，可却被人数更多的汇文同学截住去路。谢树珊只能干着急，这时却被迎面冲来的文国从撞了个人仰马翻，在地上躺了半天后才挣扎起身，灰溜溜地走了。

同学们一看讨厌鬼走了，纷纷聚过来开怀大笑。敏若道：“最近我又新写了首歌，给大家的溜冰助助兴！”

“叫什么歌呢？”

“叫《早晨的温柔》！”

在大家的鼓掌合拍中，敏若一展歌喉：

清晨推开窗门，迎接冬天的阳光

让那早晨的温柔，轻轻把你包围

白河畔的芦苇，悄悄在向你点头

桥旁的牵牛花，请你停一停脚步

绚丽的彩笔就在你的手里

故事的累积画出成长的美丽

闪亮的眼眸穿梭在晨光怀抱中

一同迎接早晨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