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读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439章 造化天青兽（第2页）

地底的岩层翻涌而上，如同一头苏醒的巨兽，岩层层层叠叠凝成灰褐的巨盾，盾面上的地质纹路清晰可辨：远古海洋的波纹里能看见游鱼的虚影，近代冰川的擦痕中藏着冰晶的冷冽。这些纹路将光柱的冲击力层层卸去，纹路中渗出的远古火山余温带着硫磺的微苦，让青黑光柱泛起融化般的涟漪，像冰块遇上火炭时边缘的消融，光柱的颜色也随之黯淡了几分。

更远处的潮汐骤然暴涨，浪涛化作银白的水龙，龙口中衔着的无数冰晶里，冻着的星尘碎屑闪烁着比钻石更璀璨的光。水龙撞上光柱时，发出的玉石俱焚的脆响如同敲击编钟，每一声脆响都震得天青兽鳞甲微微震颤，甲片深处的残魂虚影随之剧烈挣扎，仿佛要借这震荡挣脱鳞片的束缚，飞禽的翅膀几乎要冲破鳞甲的禁锢，走兽的蹄爪已经在鳞片上留下浅浅的划痕，修士的剑光甚至刺破了几处薄弱的鳞甲，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肉。

可造化天青兽的吞噬之力远超想象。它猛地吸气，巨口处的吸力骤然增强十倍，空气中浮现出无数道无形的漩涡，漩涡中心的气流甚至扭曲了光线。古松鞭影瞬间被拉向它的口器，接触到青黑光海的刹那便化作飞灰，连带着星子碎光都被吞噬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缕淡淡的焦糊味，那味道里竟能辨出松木的清香与星尘的微苦。

岩层巨盾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孔洞，孔洞如同无数张小嘴，贪婪地吮吸着盾内的力量，孔洞里渗出的青黑色雾气不再是地脉气息，而是被强行抽离的本源之力。这些雾气被天青兽吸入腹中的瞬间，它鳞片上的天青色泽亮得刺眼，甚至能看见新的云絮纹路在甲片上生成，那些纹路里的云影不再扭曲，竟带着几分天地生息的灵动——只是这灵动被贪婪扭曲，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潮汐水龙也被这股吸力扯得扭曲变形，龙身渐渐透明，龙鳞上的水光迅速消散，最终化作水汽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几滴带着咸涩的水珠。水珠落在青石板上被瞬间吸干，石板上留下的浅浅白痕里，还能看见水龙消散前的痛苦姿态，像一幅被雨水冲刷过的淡墨画。

“噗——”

任逍遥喉头一甜，一口紫金血气喷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绚烂的弧线。血气落地时化作点点星火，星火中浮现的本源受损景象愈发清晰：识海深处那片灰白上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裂痕里渗出的焦糊烟尘中，破碎的光暗二气碎片正在缓缓湮灭，光气碎片化作金色的星点，暗气碎片凝成灰黑的沉渣，都在诉说着本源的创伤。

天青兽的竖瞳里闪过狂喜的青光，那青光亮得几乎要刺破虚空。它猛地扑到任逍遥近前，钩喙直取他的眉心，喙尖触到额头皮肤的刹那，刺骨的寒意顺着经脉直窜识海——这寒意并非低温，而是直接作用于本源的掠夺，像有人拿着冰锥，要硬生生凿开他的识海，将里面的灰白与光暗之力尽数挖走，让他彻底沦为没有本源的空壳。

千钧一发之际，任逍遥眼中骤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那光芒不似光气的炽烈，也不似暗气的深邃，而是一种包容万象的清明，像混沌初开时的第一缕光，既含着生的希望，又藏着灭的沉寂。他猛地咬破舌尖，一股精血混着神魂之力化作赤金色的流光，涌入识海的瞬间，便与灰白、紫金气流、光暗二气融为一体。

这一刻，他彻底“放开”——

放开对生灭的执着，不再刻意区分花开的绚烂与花谢的落寞，明白二者本是生命轮回的一体两面；放开对光暗的分别，不再执着于光明的温暖与黑暗的阴冷，知晓它们不过是天地能量的不同形态；连那缕极恶天帝逸散的“吞噬性虚无”，都被他化作引导天地本有“容纳性虚无”的桥梁，像用劣土铺就通往良田的路，让原本的恶意成为领悟至道的阶梯。

“以我为本，融天地虚无，化万物归墟！”

他的声音仿佛来自亘古，带着天地初开的厚重，又含着万物寂灭的空蒙，每个字都化作金色的符文，在空中消散的瞬间，融入周围的虚空。话音落下的刹那，周身爆发出一片极致的“空白”——这空白并非虚无，而是能容纳光线、声音、气息的混沌，是天地未开时的状态，既不是有，也不是无，却能孕育万物。

天青兽的钩喙刺入空白的刹那，便像扎进了无底深渊，不仅没能触及任逍遥的眉心，反而被空白中流转的生灭韵律缠住。那韵律顺着喙尖蔓延，如同一根无形的线，将天青兽的神魂与这片空白连在一起，让它无法挣脱。

这韵律里：花开的温柔中，能看见花瓣舒展时对阳光的眷恋，连阳光穿过花瓣的角度都清晰可辨；叶落的释然里，能听见叶片飘落时对大地的回归，连叶片与空气摩擦的微响都历历在耳；星辰诞生的炽烈中，能感受到光焰爆发时映照着宇宙的浩瀚，连星核旋转的速度都能感知；尘埃消散的平静里，能触摸到微粒湮灭时融入虚空的辽远，连微粒与虚空碰撞的轻颤都清晰可感。

天青兽鳞甲深处的残魂虚影在这韵律中剧烈颤抖，它们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宁，开始挣脱鳞片的束缚：飞禽的翅膀不再挣扎，而是舒展着飞向空白；走兽的四肢不再紧绷，而是缓步走入混沌；修士的剑光不再闪烁，而是化作柔和的光晕融入这片空白。这些被吞噬的本源在“容纳”中得到解脱，化作点点光粒消散前，纷纷转向任逍遥的方向，光粒中浮出它们生前的模样：林间嬉闹的松鼠拖着蓬松的尾巴，田间劳作的农夫擦着额头的汗水，御剑飞行的修士衣袂飘飘，都带着平和的笑意，像是在致谢，又像是在告别。

“吼——不！”

天青兽发出的嘶吼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这嘶吼不再是先前的霸道狂戾，反倒像幼兽被夺走巢穴的悲鸣，却因体型的庞大而震得虚空嗡嗡作响。它试图抽回钩喙，可那片“空白”如同最粘稠的泥沼，每一次挣扎都让更多生灭韵律顺着肢体蔓延，鳞片上的天青釉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底下苍白如纸的皮肉，皮肉上浮现出细密的裂纹，裂纹中渗出的不再是青色血液，而是无数细碎的光粒——那是被它吞噬的生灵本源，此刻正顺着韵律回归天地。

四足踏碎的青石板下，突然钻出无数翠绿的根须，根须如灵蛇般缠绕上它的肢体，根须尖端的嫩芽贪婪地吮吸着那些光粒，每吸收一粒便舒展一分，嫩芽上的绒毛沾着晶莹的露水，在晨光中折射出纯净的光泽。这些根须并非任逍遥催动，而是悬空岛被掠夺的生机在“生灭韵律”中自发复苏，带着草木最原始的韧性，将天青兽牢牢钉在原地。

“你的‘造化’，不过是掠夺天地生灭的强盗行径。”任逍遥的声音平静如古井，识海深处的灰白与天地虚无彻底同步，那些蛛网般的裂痕正在缓缓愈合，淡墨纹路里流淌的清润气息愈发纯粹。他抬手轻挥，周身的“空白”开始收缩，如同天地初开时的混沌凝结，将天青兽庞大的身躯层层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