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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第2页）

“求你，离开我，这就是对我最大的仁慈。我累了。”

听见甄玉这样说，吴歌看起来很痛苦，眉头紧皱，黑眼圈很重，大概是因为一夜没睡吧！这件事应该对他的事业影响很大。在这样的当口儿，他能出现，我开始相信他们之间是有爱情的。只是甄玉冷漠的样子，让吴歌无所适从。

我默默退出了房间，回了家。他们的事情，还是留给他们自己解决吧！

我记得甄玉以前说过，吴歌的老婆对甄玉讲，她不会离婚的，不管他外面有多少女人，她都可以忍受。她甚至出面帮助吴歌澄清了绯闻，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自己的丈夫。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让她做出这样的选择。可能吴歌真想离婚了，她才会恼羞成怒，选择鱼死网破。女人啊！真的没有谁能够冷静地退出一段感情。

一到夏天，西安城就成了火炉，热得人无处可去。虽然是早晨，太阳照在人身上，都有些发烫。我打电话给柳钦，问他在哪里。他说：“我在上班，下午还有一台手术要做。”

挂了电话，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坐上一辆公交车，毫无目的地在城里穿梭。白天，人流、车流就把这座城市挤得满满当当的。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窗外的世界。天是蓝色的，那淡淡的蓝色夹杂着一丝灰色。太阳孤独地镶嵌在一片灰蓝色的天空之中，发出耀眼的光芒。公交车上，女孩们穿着各种各样漂亮的裙子；老人们无力地靠在座位上，脸上流露出焦虑的神情；恋爱中的男女相互依靠在一起，说说笑笑，脸上写满了幸福。

这个世界看起来一片祥和，可是有人却深陷在泥潭里。

我不知道坐了多久，就听见司机提醒我说：“到终点站了，赶紧下车。”

我下了车子，发现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里很荒凉，没有城市的高楼大厦，只有密密麻麻的小房子，小房子都是五层左右高。街道两旁种满了梧桐树，枝叶遮住了天空，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里洒落下来。

我坐在路边看着行人，这里的人走路很慢，连同树叶都透着慵懒，身边偶尔有扫街的阿姨经过，好奇地看着我。

电话响了，是吴歌打来的：“王子，你在哪里？快回来，甄玉出事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痛苦。还未等我问及缘由，电话就断了线，断线之前我听见电话那边的争吵声。

甄玉自杀未遂。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一样在我的身体里炸开，让我全身失去了力气。

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甄玉已经被从急救室推了出来，她的父母坐在她的身边，吴歌已经不见了。甄玉的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漠然地躺着。

我站在门口看着甄玉，总觉得这一幕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甄玉看着我，没有说话。甄玉的妈妈说：“王子，你来了。”

我“嗯”了一声，过去坐在甄玉的旁边，想跟她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房间里所有人都静默着。这时穿着白大褂的柳钦进来了，他身后跟着一群实习生在查房。看见我们，柳钦对身后的实习生说了一句什么，那一群孩子就都出去了。

他走了过来，轻声问甄玉：“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挺好的。”甄玉转过头跟我说，“王子，你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她躺了下去，把头缩进了被子里。她的父母冲我点了点头。甄玉父亲，就站在甄玉妈妈的身后，手放在妻子的肩上，看起来强劲有力。他眼睛里满是疼惜，这个历经生活磨难的男人，依然保持着自己的优雅。说实话，我很羡慕甄玉，虽然她如今的生活破碎不堪，可是当她回过头来看，身后永远有人在等着她，而我什么也没有。一丝悲伤涌上了我的心头，我起身跟着柳钦离开了病房。

在楼道里，柳钦问我：“她怎么了？”

我说：“晚上回家再说，我累了。”

柳钦抱了抱我，又摸了摸我的头顶，说：“一切都会好的。”

他的眼神坚定、明亮，像是黑夜里的一盏灯。而我还能留在他身边多久，我并不知道。

这生活到底要折磨人到什么时候，我不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