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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第2页）

“精神不太好。”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没有看新闻吗？”

他说：“我昨天才回来，还没有看到。”

“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

他打开手机，看着网上的消息，一边看一边紧皱着眉头。

他的眼神里出现愤怒，却被他很好地掩饰起来。服务员刚把菜端上来，贾俊啪的一声合上手机，跟我说：“王子，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吃饭了，我要去找她。”

他起身，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他消失了。我不知道，贾俊的出现对甄玉来说是好还是坏。可是我知道，这个男人一直爱着她，比任何人都爱她。

甄玉的事情还未结束，而我和柳钦之间的矛盾也逐渐显现。那天婆婆找我谈话之后，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回家了，柳钦来找过我很多次，每一次我都说要加班，等忙完就回家。

可是已经一个月了，这样的借口已经没有办法搪塞他了，他一直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无法告诉他，我要离开他。

我很怕他和闻博文一样，因为我的决定而选择消失在我的生命里。我也无法告诉他，是他母亲逼迫我们离婚。

我不知道该怎样选择，只能选择逃避，可是逃避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是徒增了我们之间的痛苦而已。

我迟迟下不了决心，婆婆终于按捺不住，她又一次找到我。她看起来比之前更苍老了，背都驼了起来，走路的时候有气无力。

我带着婆婆去了休息室，她就坐在我的对面，开口第一句就是：“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你们什么时候离婚？”

“我会离婚的，只是我没有想好怎样跟柳钦说。”

“只要你同意，我会跟他说的。”

“好，那你跟你儿子说清楚就行，我怎样都可以。”

婆婆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可能觉得自己表现得过于咄咄逼人，又补了一句：“是我们柳家对不起你，我会让柳钦给你补偿的。”

婆婆走了，我坐在休息室里，想起我这一生，当真是个笑话。我努力活着，想要像正常人一样活着，可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我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像闻博文所希望的那样过一生，可能这就是人生。

晚上的时候，柳钦来了，他站在我们科室门口等我，见我走过来，一把拉住我说：“王子，你要和我离婚吗？”

我被柳钦的质问搞得哑口无言，无法反驳。眼前的这个男人，此刻看起来是那样无助，我想过去抱抱他，可是我已经失去了这样的资格。我只能冷冷地说：“这不是你们想要的吗？你要知道，我是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我不会生孩子，没有办法帮你们柳家开枝散叶，你懂吗？你妈妈并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不配结婚，不配得到爱，你放我离开吧！”

他的眼神变得冰冷，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眼神。他突然向我靠近，然后说了一句：“你这是要离开我，抛弃我是吗？”

这一句话在哪里听过呢？“连你也要抛弃我是吗？连你也要抛弃我是吗？”这句话不断地在我的耳边重复，我想起了一个男人，他那绝望的眼神和柳钦一模一样。

我突然大叫了出来：“不，我没有，我没有！”

那句话是我送闻博文进医院的时候，他对我说的，我没有想到这句同样的话会从柳钦的嘴里说出来。我开始害怕，害怕我会像失去闻博文一样失去柳钦。柳钦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医院的走廊里，我疯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

“不，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失去你，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柳钦缓缓地转过身子看着我说：“王子，王蕴之，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他紧紧地抱着我，像是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心爱之物一样。他的泪顺着我的脖子流进了我的心，把我那颗沉睡的心唤醒了。

就在这一刻，我决定无论如何都决不放手。黑夜里，柳钦站在走廊里用尽全身力气抱着我，他的吻落在我的脸上。

我看见了他眼睛里的光，虽然很弱、很弱，可我还是看见了。

我知道那是希望，那是活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