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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老镖师（第1页）

次日清晨，女子临行前，将短剑留在了藏锋阁。剑鞘上的守心兰与铁蛋剑上的那朵恰好拼成完整的一朵，孟胧便取来清漆，将两柄剑并排悬在阁中，旁添一行字：“剑路万里，归处是家。”

雪又开始下了，却不再是三百年前的冷寂。孩子们在剑冢旁堆了个新雪人，这次插的是两柄木剑，一柄刻着稻穗，一柄缀着兰花。阿砚悄悄给雪人注了灵气，它便举着剑，像是在守护那些埋在雪下的种子——有向日葵的，有守心兰的，还有无数个关于温暖与传承的，正在悄悄发芽的故事。

周丸桐望着远处青风村的炊烟，混着雪雾漫上虹桥，像给这条白玉带系上了条朦胧的纱。他忽然觉得，所谓永恒，从不是某个人的坚守，而是无数双手接过的温度，无数颗心种下的春天，在时光里慢慢长成一片，连风雪都不忍打扰的人间。

惊蛰那日，断剑峰的积雪化得正急，顺着虹桥的石板淌成细流，竟在“来者皆友”的石碑下汇成个小小的水洼。铁蛋蹲在水洼边磨剑，剑身上的守心兰被水光映得活了似的，忽然听见山路上传来铜铃响——是当年那位货郎的儿子，挑着比他父亲更大的担子，上头插着面小旗，写着“断剑峰好物”。

“周先生让捎的新竹纸到了！”年轻货郎笑着卸担子，竹筐里除了纸笔，还躺着个陶瓮，“这是南边来的茶种，说在断剑峰的土里能长出带剑气的嫩芽。”阿砚的灵丝立刻缠上陶瓮，瓮口冒出的茶香混着守心兰的清气，引得孩子们围着竹筐打转。

孟胧正在整理新收的药草，见了茶种便眼睛一亮，拉着货郎问起南方的气候。铁蛋则蹲在一旁，用剑鞘在空地上画茶园的模样，说要在剑冢东侧开垦一片坡地，让茶树围着守心兰生长。周丸桐坐在石阶上，看阿砚用灵丝把茶种撒进翻好的土里，灵丝过处，土缝里竟钻出点点嫩绿。

入夏时，茶苗真的抽出了新叶。孩子们背着小竹篓采撷，指尖沾着的茶香竟能让剑穗上的晶石发亮。铁蛋学着周丸桐当年的样子，把新茶炒好分装，让货郎带给山外的人，说这是“断剑峰的春味”。

有个雨天，藏锋阁来了位瘸腿的老镖师，腰间悬着块褪色的腰牌，上面刻着半朵向日葵。“三十年前在此避雨，周先生的师父曾借我一柄断剑，说‘路遇不平，断刃亦能护人’。”老镖师摸着腰牌叹道，“那剑后来护了整队镖物，却断在了乱葬岗，我总想着来还个情。”

周丸桐取来新沏的兰茶，茶烟里，阿砚的灵丝忽然飘向剑冢。当年那柄断剑的残片从石缝里浮起，被灵丝缠成一柄虚影，悬在老镖师面前。老镖师伸手去触，虚影竟化作暖光，融进他瘸腿的旧伤里，多年的疼痛竟消了大半。

孩子们围着老镖师，听他讲当年用断剑退敌的故事。铁蛋握着剑站在一旁，忽然明白剑上的纹路为何要刻稻穗与兰花——稻穗是人间烟火，兰花是护佑之心，合在一起，便是让每个行走世间的人，都能有处可依，有暖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