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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七的武学校场比往日更加热闹。
秦淮河上的画舫刚挂起彩灯,校场里的呼喝声就盖过了河上的丝竹。
枪棒教头的白蜡杆破风而出,棍影翻飞,震得檐角铜铃嗡嗡作响。
五十几个弟子跟着他练"金陵十八式",棍尖抖出的寒光连成一片,像冬日里乍现的冷电。
"青龙出水!"
数十杆长棍同时突刺,破空声惊飞了校场老槐树上的寒鸦。
整齐划一的呼啸声引得围观百姓连连叫好。
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
有个穿短打的汉子突然嚷道:"好!这手回马枪比去年更利索了!"他胳膊上的箭疤随着喝彩声一颤一颤。
校场角落,两个武举人正在较劲。
穿靛蓝箭袖的汉子突然一个鹞子翻身,枪杆"啪"地抽在对手腕子上。
败者揉着手腕苦笑:"刘三哥这手鹞子翻身,怕是连侯府教头都要眼红。"
教头周铁山抹了把胡子上的汗珠,眼角余光扫过那几个穿杭绸直缀的管事——他们正用挑牲口的眼神打量着场中武人。
他手腕一沉,十八式骤然加快,棍风掀起地上的枯叶,簌簌作响。
河对岸飘来缕缕脂粉香,校场上的呼喝声更响了。
这年头的武举,不过是给勋贵们选会咬人的狗,连招式都透着卖艺的把式。
李骁牵着马穿过金陵城的街巷,茶楼酒肆里飘出的说书声此起彼伏。当听到"燕山军赵小白枪挑武状元"的段子时,他嘴角抽了抽。
"北疆第一高手?"李骁暗自嘀咕,"放屁!"要说北疆第一。。。好吧,他排第二。
第一那个不算人,大伙儿比武从来不带他玩——那家伙下手没轻没重的。
转过街角,武学校场的喧闹声扑面而来。
李骁眯起眼睛,看见一群武举人正在场上耍着花枪,周围百姓叫好连连。
他牵着马径直走到场边,突然暴喝:"金陵武学就这点把式?不如回家绣花去!"
这一嗓子像块石头砸进池塘,校场上的喧哗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扭头看向场边——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站在那里,锦衣华服绷在虬结的肌肉上,活像头套了件绸缎的熊,显得十分滑稽。
"哪来的狂徒?!"教头周铁山厉声喝道。
李骁抱拳行了个极其敷衍的礼:"北疆一小卒,李十三。"
他环视场中,目光在那些武举人身上一一扫过,"都说金陵武学天下第一,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场中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哄笑。
"我当是什么人物,"
周铁山冷笑,"原来是个丘八。不在前线送死,跑金陵撒野来了?"他朝身旁魁梧的武举人使了个眼色,"打断腿,叫兵马司的人丢出城去。"
那武举人咧嘴一笑,长棍带着风声横扫李骁膝弯。
李骁纹丝不动,右手如铁闸般钳住棍头,左拳已轰在对方面门——
"咔嚓"一声闷响。
武举人仰面栽倒,半截断棍已到了李骁掌中。
他随手挽了个枪花,棍尖在倒地之人喉前三寸虚点:"就这?"
断棍一转,指向场中众人:"别耽误工夫,一起上。"
周铁山脸色铁青:"给老子打死他!"
五杆长棍同时刺来,棍影如毒蛇出洞。
李骁脚尖一挑,地上那截断棍跃入左手。
双棍交错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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